路灯下的女人

大洋是一位老实巴交的男人,他在居住的小镇里当售票员,也算是有了稳定的工作,每月拿着不多的薪水,日子也挺乐呵。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看书,火柴盒大的家里放着碗大的书柜,推门一看,全是书了。

今年大洋快三十岁了,琢磨着该成个家了,向周围扫了一眼,看上了隔壁张大妈家的闺女。张大妈现如今自个儿抚养闺女,老伴儿十年前就去世了,现在看着闺女大了,心里觉得自己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不过最近大妈心里明显不得劲儿,因为隔壁的大洋老往自己家里跑,看着那意思,像看上了自家闺女。大妈寻思,大洋这人也是不错,瞅着挺老实,也有个稳定工作,以后闺女真跟他在一起也不会受欺负,不过,还得再看看这孩子的表现。

大妈找了个时间和闺女说了大洋的事,闺女一听就炸毛了,觉得大洋长得也忒看不过去了,确实,大洋两个眼睛像米粒,嘴巴往前撅着,下巴小小的,跟没有一样。大妈闺女算是个小美女,自然有点看不上了。

大洋隔三差五往大妈家里去一趟,到了后也不闲着,帮着大妈挑水,扫地,倒垃圾,什么活都干,大妈看在眼里,对大洋好感倍生,觉得勤快的小伙子差不到哪去。

对于大洋这事,大妈和闺女发生了激烈的斗争,闺女不愿意,大妈偏愿意,大妈用过来人的口气劝闺女,大洋是个不错的人,老实,会过日子,靠谱。闺女在大学的时候认识了个俊秀青年,两个人谈了好久的恋爱,后来青年出国了,说是要出国发展,等功成名就了再回来找她。心里也就一直装着这个人,大妈看在眼里,也知道这事,一看这人就不靠谱,什么功成名就,全是借口,不说等到功成名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真到功成名就的时候,那时候自己闺女都不知道多大年纪了,这女人,年龄一大,就没有多少优势了。大妈心里跟明镜似的,天天逼着闺女接受大洋,时间一长,自家闺女看着那个青年越来越没希望,就听了大妈的意见,和大洋在一块了。

大洋和大妈闺女很快结婚了,婚后的日子过得挺好。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一年后,大洋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大洋高兴地好几天没睡着觉。妻子坐月子的时候,大洋变着法的做好吃的,晚上为了让妻子睡个好觉,不管多晚,孩子一哭,就爬起来哄孩子,抱着孩子来回逛,除了喂奶,大洋从不让妻子操心。

等第一个孩子三岁时,大洋和妻子商量再要个孩子,早点要比较好,年龄越大风险越大。在大洋的劝说下,妻子同意了,不久第二个孩子也出生了,这次是个男孩。大洋这下儿女双全了,日子过得越发红火起来。

磕磕绊绊中两个孩子都去上学了,大洋和妻子的日子平稳地过着,像一潭平静的湖水,没有波澜。有一天,一个电话打到了家里,大洋妻子接起来后,愣了许久,反应过来后,又哭又笑。原来打电话的是之前出国的青年,他回来了,想把她接走,去过好日子,希望两个人再续前缘,他知道她的婚姻,觉得她并不爱她丈夫,劝她放弃家庭,跟他走。这个时候,大妈已经不在了,没有人阻止她做任何决定了,不管做什么决定,都可以。思想斗争了好久,机票都买好了,看看自己的家庭,看看自己的孩子,她留下了。

小日子继续过着,孩子们都已经上了大学,大洋所在的单位来了不少的新人。大洋作为单位的老人,少不了多帮助年轻人,新来的人中有一个爱好看书的女人,偶然聊天中得知大洋也喜欢看书,两个人就像找到了多年的朋友,常在一起聊天,怎么都聊不完。下了班之后也走一条路回家,路上边走边聊。时间一久,女人对大洋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大洋应该也察觉到了吧,毕竟是两个人的事。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很快被妻子察觉到了,妻子是个敏锐的人,察觉到后并没有声张,而是选定了楼下有路灯的地方,找了一天,去路灯下面等着大洋下班回家。那天晚上,蚊子在周围哼哼地叫,昏黄的路灯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空气中充满着燥热的气息,这热浸入到人的皮肤里,走到人的心上。妻子一个人站在路灯下面,手里拿着老旧的手电筒,眼睛看着黑暗中的路,静静等着大洋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渐渐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会儿,人影近了,只见两个人共同推着一辆自行车,两只手交叠着搭在车座上,有说有笑地向前方走。妻子的手电筒突然打开了,灯光直直射向了两个人所在的地方,大洋看清楚灯光的主人后,手里像触了电一样,一下子把自行车推倒,离自行车远远地,和他共同推一辆自行车的女人愣住了,随即委屈地哭了起来,快速跑了。大洋乖乖跟妻子回家了。

大洋这一摔,同时摔伤了两个女人,本来没有的事,这一摔,都成事实了。

两个人能走到一起,能够生儿育女,这本身就是一种深深地缘分,一路走下去,这条路会很长很长,路边会有各种不同的诱人的风景,这些风景会向其中的某一个人招手,这时候,抛弃同伴很容易,走向诱惑很简单,能得到一时的快乐,未必一世都愉悦。坚持,坚守,坚定,是作为人,最美好的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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