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所谓人生的第一个岔路口,原来也不过如此。是一阵欢腾过后有那么片刻的紧张,是冰冷的外表下的一片柔软……而自己呢?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矫情,是传说中的多愁善感?多希望自己的大脑,每时每刻都在高速运转,将回忆尘封在灵魂深处。
二
现在,不,是那一天,手里抱着一摞摞的书,来回穿梭在楼道里,不知道是在等谁,还是在感伤,这个培育我四年的母校,再见,回头一看,是南柯。“嗨!梦琪。”她的大嗓门还是没有改掉,她可是将来要做偶像派的明星,我喋喋不休的叨叨,在她眼里,我大概像是早市上买菜的大妈,生怕少给了几毛。
“哈喽,我的小可乐。”我习惯这么叫她,噗嗤,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正所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悄悄对她说。南柯也毫不留情地送给了我一个大白眼。然后突然微笑了起来,伸手搭住了我的肩膀,不得不说,她笑起来,真的……很迷人。
她呵呵地对我说“我和你可没有那种关系。”瞬间,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时间在刹那间凝固了。“哎,这可是上了四年的学呀!”眼前突然飘过了这句话,晃过神来,南柯已经走远了,我依旧抱着一摞的书艰难地向她踱去。“南柯,等等我嘛,大学霸,难道我们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吗?”远处,似乎传来了那熟悉的银铃般的笑声,没错,是南柯的。想必她又在嘲笑我。
三
我和南柯并肩坐在了短短几尺的升旗台上,聊着一些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我们口中的囧事,有时会被自己给逗笑了,会觉得当时的自己怎么那么傻,那么幼稚,我们不由自主地笑了,正如我们不由自主地哭了。又不知过了多久,虽然嘴上没能说出来,但是各自的心里都明白,此刻沉默是我们之间最好的沟通方式。游走在记忆的长廊中,寻找一些还未被封存的零零碎碎的胶片。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
那时的我还没留起长发,但做梦都想着自己像公主一样的姿态。当然,自己还有一些小孩子特有的傲娇,就好像一头驴,犟起来谁也拉不动,多亏有了南柯,把我从水深火热中给拯救了出来,是她教会了我什么是宽容,因为爱笑的女生运气不会差。而所有的一切从这里启程……
四
我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面,在我的小小世界里,爸爸的背是世界上最最夯实、有力的城堡,主要是还很舒服。已记不清有多少次在父亲的肩膀上安然入睡。对新学校的向往大概是每个新生都会有的想法,我也不例外。但是太过激动往往会产生一种反作用力,就像我的新生第一次报到,完美地错过。
我捏紧书包带,手心里浸满了汗水,脑海中浮现了古代的五马分尸啊,炮烙什么的酷刑,心里的那头又开始乱窜了起来。同时又抬头确定了一遍,对,初一六班。可我哪会想那么多,就像临死前的人只奢望那一刀够快。平复了下心情,敲敲门,喊了声报告。万万没想到啊,迎面而来的竟是一个长腿欧巴,所有的不真实终有那么一天会证明是真切存在的。“随便找个座位坐吧。”极富磁性的男声萦绕在我的耳际。我暗自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原来这不是在做梦。一张张陌生的脸,和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于一人的安静,都让人无法放宽心去面对,像是做错事孩子,灰溜溜地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认真地听老师讲。
“大家好,我叫朱弘璋,是你们的班主任兼政治老师,希望我们可以相处融洽,共同成长。”高高的个子,他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对我们的无限希望。接下来,窃窃私语。一片唏嘘。“哎,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把杀猪刀,切,朱弘璋,怎么不叫朱元璋啊!”像这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是对他满满的不信任与怀疑。但这是每位老师必经的一步,谁又可以预测到会有那么一天,当他真正不在我们身旁时,就算用整个世界交换,我们也愿意,我们只要亲爱的老朱……
“同学们,静一下,静一下。”朱老师像是指挥官一样,只是好像缺少了一种组织能力,或许是新官上任,没什么经验。“我们明天开始军训而且7点之前必须到校,否则不准参加军事训练。”那张爱笑的脸庞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然后eyes又笑得眯成了一条线。“看来我们的班主任应该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我暗自这么想。“上面是军训服,点到名的同学上来拿。”当然,他才没有那么勤快,只是随便让旁边的同学读,那时,我还没有认识南柯,只是单纯的感应到她应该是学霸,带着高度眼镜,而且还是非常漂亮温柔文静的学霸,女人的直觉果然没错。只不过我只猜对了一半,她一点都不文静。然后在一阵遐想过后,是满心欢喜地等待着那一身潇洒的军装,其实我一直都有个秘密,连南柯都不知道哦。那就是我从小是个军装控。还有个军旅之梦。到手的鸭子就不会让有飞走的概率,我紧紧的抱住了我的梦寐以求的衣服,回到了座位上。
“我……能借你一张纸吗?我想记点儿东西。”有个支支吾吾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很漂亮但是却给人一种淡淡的忧伤,有一种林黛玉的感觉。我半扭着身子,从本子上撕了两页,很爽快地递给了她,“不用谢哦。”大概我的自恋也是从那时开始的。“你叫什么名字?同学。”“任小梅。”还是她笑起来的样子比较好看的。“李梦琪,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哦!可别害羞。”就这样,我们成了朋友,算是第一个好朋友吧。
五
“ 叮铃铃……”放学铃声响了。我抱着我的军训服,此刻的教室已经挤满了有学生,有家长的,乱作一团。现在的00后啊,个个娇生惯养家长朋友们也生怕自己的宝贝磕着碰着,真难以想象明天的军训,是否会有一大波的新生会被送进医院。可抬头一看,竟然是爸爸。此时此刻,就像被人扇了无数嘴巴子,我飞奔到教室门口,虽然事实已经证明:我也在自己所谓被溺爱的组织里,但是依旧想以最倔强的态度说明自己还很独立的臆想。“爸爸,你怎么来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相信我嘛!”我像小孩子撒娇一样晃着爸爸胳膊,没有丝毫的收敛。“你不喜欢爸爸来接你啊,你最喜欢的香芋味蛋糕不要啦。”在美食的诱惑下,我一如既往的选择了屈服。与其打肿脸充胖子死守这独立的表面旗号,还不如好好的享受这美味。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好嘛,但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我发现了朱老师手里的那张秘密,在无数的家长的围堵下,我在讲台上偷偷拿起来看了几眼。
那是?没错,是我们分班考试的成绩单,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初中的成绩单,然后也不怕丢人的在哪儿感叹道:原来是这样的,还在说初中的怎么那么多,由4个班到16个班的转化过程还是挺痛苦的。再然后,我把这个看似是秘密的秘密告诉了爸爸,可他的回答却是:“傻妮子,你咋不看看自己的成绩呢?成绩单是干啥的啊!”我默默听着,不知道爸爸听过没有,看似愚笨的反而是最有几把刷子的。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的成绩,因为……哎,语文74,数学61这样的成绩该怎样说出口,只有当做从来不曾知道过。可是,就是这样的烂成绩竟还可以排到班里第10。由此看来和我一样的多了去,“走吧,走吧,爸爸,一会儿我的蛋糕就要被别人抢光啦。”我拉着爸爸向校园门口的方向走去。夕阳的余晖透过树杈照在人们脸上,似乎象征着我们更加美好的明天。我与南柯的第一次说话就是在这路上,短短的几句,却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军训服,就打开了,而这么大的衣服实在是让我瞠目结舌,无所云云。只有满口的抱怨才会满足暂时的快感。“没关系的,回去可以束个腰带,或者拿针缝两下就OK了。”我转过头,看见了她,这不是那个讲台上帮朱老师读名单的那厮,我微微向她点点了,然后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听我诉苦的对象,也一点不觉得尴尬,于是,就叽叽喳喳地阔步高谈了起来,消失在那街巷的一角……
“老板,还有没有香芋味的蛋糕。”我看了眼旁边的爸爸,宠溺的看着自己,突然间感觉自己就是全天下最最幸福的孩子。
六
吃也吃饱了,是该美美地睡上一觉了。不行,这都8点啦,哦,不要吃惊,小学的我可是7点就入眠的,过得那是婴儿般的生活。可是想到明天要军训,就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在极度兴奋的时候,让我乖乖入睡的可能几乎为零。我拉着妈妈,吵吵着,我最喜欢和妈妈聊天。分享我的喜怒哀乐,我习惯把所有的烦心事和困难丢给妈妈,也许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不敢去面对那些烦人的烂梗。可是,妈妈的背一天比一天弯了,再也无法承受我丢下的一切。妈妈的脸,一天比一天皱了,再也无法承受不住岁月无情的宰割……
“我的琪宝宝,怎么了。”不得不说,妈妈察言观色的能力还不错,但哪个妈妈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呢?幼稚
“妈妈,我现在是又期待又担忧啊!明天的军训怎么办嘛?”我故意奶声奶气地说。
“哎呀,反正军训是迟早的事嘛,别操心了啊,小妮子。”妈妈似乎并没有那么的当做一回事,她手里依旧摆弄着手机,真没趣,也只好灰溜溜地蹿回了自己的小卧室里。
我躺在床上,拿起上个星期爸爸送我mp3,耳机里传来的清唱使我渐渐陶醉在音乐的世界,再进到一个安静淡雅的梦境里……
七
“起床啦,小懒虫,都6点半啦!”妈妈一边念叨着我起床一边拉开了窗帘,而我则慢悠悠地伸着懒腰望向窗外一个幽幽的世界。
吃完了妈妈做的天下无敌爱心早餐,瞬间感觉自己满血复活,像是打了鸡血。现在的课程并不算多以至于肩上的背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我加快了脚步,我可不想第一天就迟到。
“报告。”班里的同学已经来得差不多了,但我还是一幅不可置信的样子四处乱瞅,或许是因为我的太过自信。真正当别人站在自己前面时才明白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看着周围一片片小“树林”,还有自己,我笑了,连我自己都说不上是为什么。不一会同学们都开始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
“咳,咳,现在全体六班同学在门前集合。”或许这是潜意识里的默契,在班主任有事宣布的情况下都可以在刹那变得特别安静。并不是我们害怕他,而是我们没有理由不去听。于是乎,教室前面站满了熙熙攘攘的我们,那时的我们多么幼稚可爱。初升的太阳照在我们脸上,其实并不像那种青春偶像剧中的人物,却被我们这群自恋的人们挂上不属于我们的浪漫称号。三五成群地调侃着哪个哪个班的歪瓜裂枣。
来到操场,远远的就可以看见那红条幅上面的字:新生军事训练开幕仪式。我们站在了规定好的六班的位置,而在这期间,总要有点事情做吧,我扭过头,站在我身后的是任小梅,她犯了很多漂亮女生的忌讳,那就是长了一双单眼皮,可是在她脸上就搭配得那么自然。她对我笑了笑,露出了两个甜甜的酒窝。那种自信是我没有的,所以也是我所缺少的那种美。
“嗨!小梅。”我低声喃喃道。
“嗨!”她向后面望去,又迅速扭过来,她小心地嘀咕道:“梦琪啊,老师在后面呢,嘘!”“没事的,我们小点儿声音,他听不到的。”我嘻嘻笑了起来。“你说我们的教官会什么样?”“我希望会像电视上军人一样,英姿飒爽的。”“其实我很想要个帅哥哥,可惜事与愿违。我永远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貌似这是一场独角戏,只有我只身一人在扮演着无聊透顶的角色。小梅笑得很假,应该是在敷衍我,我知道更多的是在害怕,后面那双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她的眼。
八
“哎,真没劲。”我撅了噘嘴,故意摆出一副不再理她的样子,实则不然,我只是明白适可而止这个词罢了,人都是有底线的,所以狗急了也会跳墙……“下面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教官!”那大概是教务科的某某领导,很正式的白色衬衫也丝毫没有掩盖住他微微隆起的啤酒肚,还要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脚上穿着的皮鞋擦得锃亮,是害怕照不到我们每一个人吗?在心里真的忍不住要大骂一番,空气中弥漫着从来没有的市侩之气。算了,还是安安静静看对面的兵哥哥吧。气氛大概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火热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有许多的花痴,像我一样,还梦想着有一天可以嫁给兵哥哥。
“哇哦,好帅啊1”“那边第二个最帅”“不,第三个”类似这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再回头看去……原来还工整的队形在一瞬间变得歪歪扭扭,不成方圆。我跟着大多数人一样不由自主地踮起了脚尖,只有很少一部分的人自命清高地站在一旁鄙视我们这些庸俗之辈。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也不知道他们在和校长领导嘀咕什么,可能是在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就像是嫁女儿的时候总样给女婿交代一下。并嘱咐,婚后千万不要有家庭暴力。果然,这些教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惨无人道。
我们的教官脾气真的挺好,但是也有他不可触碰的底线,他不高不低,不瘦不胖。小麦色的皮肤下透露着特有的军人魅力,目光坚定,只有前方。他向我们敬了个礼,还有那个憨憨的笑。就这样为期不长的一个星期的军训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