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悉达多.穆克吉,印度裔美国医生,科学家和作家。哥伦比亚大学医学中心癌症医师、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副教授。
在对作者的访谈中,作者提到了写这本《众病之王:癌症转》的起因,源于对一个病人提出的问题所做的一个漫长的回应。这位病人患了严重的腹部癌症,曾经接受了化疗,但又复发了,然后接受再次治疗。在对她深入治疗的某一刻,她对医生说:我愿意继续治疗,但是,我必须知道我在对抗的敌人是什么。于是,悉达多写了这本“癌症的传记”作为对她的回答,按照时间顺序描绘了癌症这种疾病的前世今生,是一部写给所有普通读者的书。
> 疾病,从某种角度来讲,只有我们感知到了它、命名了它,并对它做出了反应,它才存在。——C.E.卢森堡(C.E.Rosenberg)
公元前2625年,古埃及伟大的医生印和阗第一次将癌症作为一种独立的疾病记录下来,他描述了乳房上鼓起的肿块,“又硬又凉,且密实如何曼果,潜伏在皮肤下蔓延”,与对其他疾病均有的治疗讨论相比,对这个疾病的记录下面,印和阗只写了短短的一句:没有治疗方法。在承认了医学上的无能之后,癌症就几乎从古代医学史中消失了。
直到公元前440年,在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Herodotus)的《历史》一书中才再次出现了癌症的踪影。因为波斯皇后阿托莎患上了一种特别恶性的炎性乳腺癌。
而在对木乃伊的标本研究中,考古病理学家发现了骨肉瘤和骨转移瘤的踪迹。因此,种种迹象表明癌症并不是一种“现代病”,而是有史以来,在人体标本上见过的最古老的疾病之一。
> 文明并没有导致癌症,而是通过延长人类的寿命,暴露了癌症。
在古代社会,人们长期受到肺结核、霍乱、天花、麻风病、鼠疫或肺炎等疾病的威胁,往往还没有得癌症,就死掉了。因此,当大部分传染性疾病可以用疫苗预防,感染性疾病可以使用抗生素治愈以后,人类的寿命不断延长,才使得癌症这个与年龄密切相关的疾病成为普遍现象。
> 盖伦学说认为,癌症是一种系统性恶变状态,是体内黑胆汁分泌过量,肿瘤不过是体内深层功能失调所致的局部表象,一种遍布全身的生理性失衡。希波克拉底认为,癌症“最好不要治,因为这样病人活得更久”。
盖伦是公元160年左右在罗马行医的一位希腊医生,在当时颇具影响力,他发展了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的体液学说,将抑郁症和癌症均归因为黑胆汁在体内的淤滞。在其后长达一千多年的时间里,这个黑胆汁致癌的理论牢牢的占据了医生们的头脑。手术切除肿瘤被认为治标不治本,只有傻瓜才会做。
因为盖伦的理论,在19世纪前,医生主要是通过让病人服用系统性的药剂来清除黑胆汁。各种动物植物被拿来治疗癌症:如野猪的牙齿、白珊瑚、象牙、狐狸的肺、吐根、番泻叶、螃蟹眼、青蛙、臭甘菊等等。
> 医生是这样一群人,对他们开的药所知不多,对他治疗的疾病知之更少,而对用药的人更是一无所知。——伏尔泰(Voltaire),18世纪法国启蒙思想家
人体像是一个黑匣子,充满了无数的未知,在疾病面前,强大的求生和摆脱痛苦的欲望一直成为人类探究自身的动力。然而,正如罗伯特.玛格塔在《医学的历史》这本书中的展示:在20世纪以前,人类的医疗活动是令人恐惧的一个深渊。可以说,现代西方医学之路就是一条踏着尸骨的血腥之路,是无数医生承前启后的奋斗史,更是无数病人贡献了自己的生命换来的对各种疾病的认知史。
然而,正是这段过于漫长的、充满苦难、折磨、探索和不确定性的黑暗历程,令人类理性和良知日益光亮。随着对人体这个黑匣子的不断深入研究,对癌症的治疗方法也日新月异。现在的医生终于不再是伏尔泰笔下的一无所知的医生了。
> 随着在一些国家受癌症影响的人口比例无情的从1/4增长到1/3、再增长到1/2,癌症无疑将成为无可避免的新正常态。于是问题就不再是我们在生命中是否会遇到这种永恒的疾病,而是我们何时会遇到它。
> 癌症是我们生长中的一个缺陷,这个缺陷深深根植于我们摆脱自身的癌症依赖于摆脱自身衰老、再生、愈合、繁殖的生理过程。
文末,作者认为癌症作为内源性的基因病,随着我们的身体衰老,很可能是我们作为生物发展的终点,如同死亡一样不可避免。但这并非是个悲观主义的观点,而是让我们更加理性。也让人类把从治愈癌症的目标转向更为适度的目标,“因老而死不可避免,未老先死不可发生”。
> 我们可能注定要与这一古老的疾病生死相连,并不得不在人类可预见的未来和它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既然命中注定,那就坦然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