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糖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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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天气越来越暖,家里暖气开着显得燥热。尤其夜里,像睡在蒸屉上的馒头,孩子被干渴的翻来覆去,终是哭着醒了。

赶紧去把卧室暖气关了,给孩子倒水。偏偏保温杯里水用尽了,孩子哭闹着要吃咪咪,在床上踢打着。

已经两岁两个月了,还是戒不了咪咪。烧水时候看到厨房还有两个砂糖橘,顺手拿一个过去卧室。室内打开门,透出来一股凉气,被子都掀开,塞给孩子一个玩具抱在怀里,竟这样睡着了。

知道他一会儿还会闹渴,剥开橘子,先放自己嘴里一瓣儿,瞬间嗓子和嘴巴就舒坦了。轻轻拿一瓣儿放他嘴边,“小橘子,吃吗?”孩子平时就爱吃,一闻到味道,迷糊着,接过去,说好。翻身过去,大概是醒醒神儿,然后放嘴里。我又给他几瓣儿,他侧躺着,依次放嘴里,很舒坦的吃了。

水是烧开了,太烫,又拿一个橘子,剥开,我俩在这蒙黑的房间里,静静地吃下去。

浑身都舒服多了,只不过孩子就醒了,睡不着了。又是讲故事,又是按摩,又是喝水。总算又睡去了。

剥橘子那会儿,我脑海里浮现了小时候,我的妈妈冬天半夜里爱口渴。那几年集市上有卖砂糖橘的,她总爱买一兜子放在床头柜上,半夜渴极了,剥开一两个,又凉又甜,就舒服了。

那时候老家村子里,窗外是极安静的,也是如今日这般蒙蒙亮的时辰。床头昏暗的灯光,一阵橘子的香甜清新。

最近几年,母亲患了糖尿病,怕是不能这样了。床头放一杯水,渴了,抱起水来咕咚咕咚的灌下去。

而今我身边,睡着的是自己的孩子。

不知怎的,母亲夜半,打开灯,吃小橘子的画面,带着甜味儿,我记得很清。

我在城市里,独自带着孩子,总想让她过来,我们仨一起吃吃睡睡。她和父亲,总是不爱来,有一次视频,我好不容易说通了母亲来。父亲还说,你去了给人家做羊肉汤,别把人家家里弄的都是味儿。

竟是这般小心和客气,父亲长年在外奔波,去的地方真不算少。一过六十岁,竟连我说的公交站牌都难找到,我们搬家请他们来,让他为难了,最后打车过来的。所以母亲自己来,他很操心,说得我去接,她自己不行。

母亲及其喜爱孩子,给很多亲戚都带过孩子,如今自己的孙子在远方,不能给她带,也见不着。我们离得近些,我辞职后,才常常回家。这世上,唯有母亲,真的疼我,容我,待我如孩子一般。

如今,母亲却常受我的批评,对孩子太宠爱,总爱给他买零食,说别的孩子吃着,孩子看着多可怜之类。可说是全天下最有同理心的外婆了。常常,趁我休息,带着他去别人家玩,村里人客气又实在,拿很多小吃糖果塞孩子口袋里。

那次,我睡醒了,去找他们,正看我妈往他嘴里塞糖,一边还说,快吃,你妈来了。我真是哭笑不得。

我唯一的,夜半剥橘子吃的你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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