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十四!”
罗玉瞧着何林嘴皮上的饺子汤，一脸尴尬，还有一丝丝“我不认识他，这个人跟我不熟”，努力撇清关系的模样。
何林根本没注意看罗玉的表情，伸出的筷子不停地拨动饺子点着数。
罗玉觉得对面这个大男人真不愧是数学老师，对数字走火魔。
“哈！真的是十四个，少一个饺子!不行，我要去找服务员补上!”
何林一副“哈哈，终于被我抓到了”的得意，站起来就去找服务员。
最终何林满意而归。端着硕大的红底黑碗，踩着风火轮，一屁股坐在罗玉对面。
罗玉抬眼睃了一眼，哇喔!
何林碗里那群饺子们，挨挨挤挤，白白胖胖的，至少二十加。
“你说，这家店是不是有病啊？菜单上写的是十五块钱十五个饺子，我朋友上次来吃，也是少了一个饺子，后来补了一个饺子。”
罗玉听见何林絮絮叨叨念念不忘，心道:“你才有病，一个饺子也要斤斤计较。真不愧是教数学的，估计那朋友也是教数学的。”
罗玉回家之后，罗妈妈一个劲地问:“怎么样？听说那个小伙子是数学老师。以后你孩子数学不用愁了，好基因会遗传呐!”
罗玉没好气，“妈妈，你是不是嫌弃我，想赶紧打发我嫁人。你就可以快乐地跟爸爸欢度二人世界？”
罗妈妈笑了笑，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我们就你一个孩子。当然希望你早点嫁人，早点生个宝宝给我们带带。”
"何林从小丁姨照看大，相当于丁姨亲儿子。再说，住的地方跟我们同一个小区，知根知底，多好……"
罗妈妈还在念念叨叨，罗玉理理头发，准备赶紧出门上班，不再跟妈妈啰嗦。
其实早三年前罗妈妈就退休了，一直等着罗爸爸退休，就可以双双奔赴罗爸爸老家那个水库风景区养老。
养老的房子都早就买好，装修费罗玉也掏了一半。
罗妈妈闺蜜于芳阿姨早就一个人住回去体验生活。
于芳阿姨养老房跟罗妈妈养老房门对门。
于芳阿姨常常捎点自种的袖珍玲珑的生菜，清香无比的嫩苞谷，还有脆生生的四季豆给罗妈妈。
罗妈每吃一回就眼里忍不住溢出艳羡的光，
“等我回去，也种菜，到时候你就不用买那些大棚菜，难吃还没营养。”
罗妈妈念叨多了，罗玉就一拍筷子，“回吧！回吧！你先回去打头阵，爸爸还有一年就退休。正好一年后就回去跟你一起战斗!”
到了公司，罗玉就接到手下人报告，新跟单李辰又搞了一个大飞机。
昨天李辰投发货单，居然把新加坡搞错为马来西亚。
新加坡公司的业助急得火冒三丈，“Linda，你自己看看吧！客户明天务必提到货。”
罗玉也生气，可是怎么办？
新人的培训老师是个老人，一直都心不在焉带新人。
先安外再攘内吧！
罗玉拨通业助主管Vivian分机，Vivian一贯温柔的声音安慰了罗玉焦灼的心情。
Vivian说，“这次是真的好幸运，其他客户刚好从马来西亚仓库提货返程，我跟他们家很熟悉。这次八箱货顺带捎回新加坡。”
“不过，Linda，你手下的跟单真要好好学习一下，最近我已经收到好几宗业助投诉，说那位新跟单不懂业务态度还不好。”
“好的，太感谢你的大力帮助。有机会送点好吃的特产给你们，别嫌弃哈！一定请再帮忙安抚安抚那几位美女，实在不好意思啦。我在这里给各位美女姐姐妹妹们赔个不是啦！”
罗玉搁下电话，头痛不已。
这个新跟单李辰，本科声乐专业。却进到电子厂当一个小跟单。
无他，罗玉顶头上司是李辰姨夫。
李辰谁都不屌。
昨天快下班前五分钟，罗玉接到品保小美女投诉。
小美女边哭边说，“罗课，你家那个李辰好嚣张跋扈啊！他不依照公司流程提供特采单，还骂我，叫我滚蛋，我……”
罗玉一边安抚，一边朝半人高屏风围起来的办公室瞅着，好像上司这会儿溜号了，老板椅子上空空如也。
哎！这特么啥乱七八糟的事儿啊！
罗玉工作五年，不管多么什么刁钻的客户，到最后都会打成一片，称兄道弟。
可罗玉着实最不喜下属里面有关系户。
弊大于利!
为了这个大飞机，罗玉各路神仙码头一个接一个地拜，搞完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回到家，罗妈妈又开始在罗玉吃饭的时候叨叨。
“明天周六，晚上加班完了早点回家。何林来家吃饭。”
罗玉筷子一顿，看了妈妈一下，“妈妈，我上次不是说，何林不合适吗？”
“拉郎配么？需要在爸爸退休前完成指标吗？我是你的女儿，不是木头人!”
罗玉越说越伤心，越来越生气。
“在妈妈心里，我是个机器人，随便找个男的都可以结婚，是不是？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不是我亲妈，我是你们领养的吧？”
罗妈妈被气得说不出来话。
虎掌一拍，饭桌上碗呀，筷子呀全都跳起来。
“有你这么说妈妈的吗？不识好歹，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就作吧，看你以后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罗妈妈忽地猛转身，“哐当!”关上卧室门，
“老娘我不伺候了!”
罗玉就知道，罗妈妈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我好苦命啊！别人的女儿是贴身小棉袄，我养的女儿是漏风的小棉袄啊！”
罗妈妈又开始一哭三叹唱起诉苦歌儿来。
罗玉摇摇头，快速地吃完饭，洗好碗筷，关上门，静静地躺在床上神游。
“妈妈为啥这段时间这么着急催婚呢？”
“以前妈妈也只是象征性地催一催，最近好像特别急迫，好像完成任务似的，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瞒住我？”
罗玉猛的坐起来，“不行，明天无论如何都不要何林来家。太小气，大男人这样，以后真结婚，会气死我。”
第二天，何林刚刚布置完作业，坐在办公室，惬意的呷口茶。微信铃声突然响了。
“今晚我们约在吉香居吃面条吧！我爸爸今晚加班，妈妈不舒服，下次有机会再来我家吃饭吧！”
罗玉犹豫很久，还是决定要把何林拦在自家门外。
“何林啊何林，虽然你长得确实不错，身高一米八，腰细臀紧，五官端正，每个点都长在我的审美痛点上。可是，”
“可是，第一次相亲，居然约我去吃饺子。”
罗玉回想起罗妈妈转述丁姨的原话，
“人长得好人材，就是很会精打细算，很会过日子。所以之前很多姑娘都被吓跑了。”
罗玉觉得何林是个怪胎。
因此，为钱包着想，罗玉也决定直接去吉香居面馆来一碗面条解决。
要是一碗面条解决不了，那就来两碗面条吧！
何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罗玉对面。
彼时，罗玉刚刚准备点餐。
虽然嘴上说只来一碗面条，罗玉实际上还是找服务员要了菜单。
罗玉的童年其实过得并不富裕，罗妈妈居委会工作，工资低，还经常东家窜西家调解乌七八糟邻里琐碎。
罗爸爸是个普通工人，工资也不高。
罗玉最羡慕别的孩子总有零钱买糖吃，自己却经常紧紧攥着罗妈妈给的买菜钱，眼睁睁看着那些白白胖胖的肉包子被别人买走，自己只能深深吸几口蒸包子的香味，安慰可怜的胃。
长大之后，罗玉交友待人豪爽洒脱，绝不斤斤计较。
有人说这叫对童年的补偿性消费，也有人说这叫物极必反。
不管怎样，罗玉确实有点瞧不上何林一个大男人锱铢必究的样子。
“你点一碗面就可以了!我来之前吃了同事给的喜糖喜饼，一点都不饿。”何林按住罗玉点菜单上的笔头。
“那怎么行，说好我请你吃面的。”罗玉不同意，坚持再加几个菜。
“罗玉，你要不介意，我直接叫你名字吧。实话告诉你，真的不要点那么多菜，面条点你吃的就行。我不饿，你再点，我就走了。”何林鼻尖上汗珠点点，手上也有汗，罗玉不小心蹭上，感觉自己很不舒服。
就像吃又甜又脆的大枣，咬一口，突然看一只虫子钻出来。
罗玉不再坚持，泄气似的点了一碗面。
可是吃了几口，一抬头就发现，何林在对面目光炯炯盯着呢。
罗玉浑身长毛，难受地说:“我吃饱了。走吧！”
何林却轻声道:“你真滴吃好了吗？真的不吃了？”
罗玉还没弄明白何林的意思，就见何林很斯文地端过碗，就着罗玉用过的筷子吃起来。
“天，天，Mygod!”罗玉从未见过这种操作。
这，这算不算间接接吻呢？
就算罗妈妈罗爸爸多年相濡以沫，罗玉也很少见他们吃对方的剩饭剩菜。
“啊！简直了……”罗玉心里虽然很惊叹，不过多年的教养发挥了稳定剂作用，罗玉并未出声阻止，只是静静看着。
何林吃完，然后端着空碗去了厨房。
罗玉只听见何林嘟囔一句:“碗大面少，加点面去!”
何林落在饭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泉水叮咚》的歌曲，罗玉瞅了一眼，哇哦，是一个署名李辰的来电。
"李辰，此李辰就是彼李辰吗？"
罗玉心思还在琢磨是不是公司里的那个新跟单李辰，根本没有注意到何林已经端着面条，心满意足地回来了。
“吉香居的厨师真太好了，不但续了面条，甚至还给续了一小碟配菜!”
何林的声音里掩不住的开心。
罗玉没回应，生怕一回应，邻桌的食客会群起而笑之。
邻桌的食客饭间喁喁细语，罗玉蹑耳细听，总觉得别人是在议论她和何林。
“太丢人了啊！”罗玉落荒而逃，这操作实在超出罗玉的认知。
罗妈妈对于罗玉半途劫客事件非常不高兴。
"你这个是没家教!知道吗？丁姨要知道，会抱怨我不重视她这个外甥的。"
喔，原来如此。
罗玉心想，还有这茬关系。
三个月一滑而过。这期间，何林约了罗玉好几次，看电影啦，逛公园啦。
都是老干部谈恋爱的那一套程序。
罗玉觉得死马当活马医罢，反正暂时不考虑结婚就行。有个幌子总比没有强。
这样处下来，倒也成功的灭掉了罗妈妈生生不息催婚。
可是罗玉却有点不习惯罗妈妈突然的安静。
又到了每年年中六月绩效评比时刻。
公司为激励员工，每年六月份和十二月份进行两次绩效考核。
各路大神祭出绝技和暗器。
罗玉揣摩很久，还是把李辰的绩效表做了乙和丙一式两份。
公司有规定甲乙丙丁四个级别。
甲占部们总人数百分之二十五，乙百分之三十，丙百分之三十，丁百分之十五。
甲为最优等。
李辰的表现，罗玉怎么也无法给他一个甲哇！
就算乙和丙，罗玉都觉得占用了名额。
李辰顶顶好就是一个丁。
罗玉下班前最后一分钟按下邮件发送上司，然后就迅速拎着包包下班。
实在没办法面对上司那副和善的伪面孔。
每次上司微微笑着，轻言细语对罗玉交代事务的时候，罗玉心底总会冒出一个声音:"这么做，他会捞到什么好处呢？"
别怪罗玉阴暗，实在是上司做法太炫。
同事曾经多次说，酒店门前看见上司搂住一个特别年轻漂亮女人，像连体婴儿一样走进酒店。
要知道上司已经是五十加岁数，已经隐隐有些老年斑爬上那张老脸。
更有各种版本传言，上司与他的女助理，那个只有初中文化漂亮的掐出水的女人，关系非一般。
公司消耗品采购一直没有全部登录系统购买，上司和采购课长经常勾肩搭背上了供应商的车，名曰实地稽核。
罗玉急匆匆出来公司大门，刚骑上小电驴。就听见有人喊:"罗玉!罗玉!"
罗玉停下来，这声音挺像何林啊。
可是何林怎么会来这找人？
趁罗玉发愣功夫，一个红彤彤的大花束猛的伸到面前。
罗玉瞧着这花束好奇怪啊！
花瓣是一根根鲜红的朝天椒，一个个辣椒兴奋地朝天怒放，花束里飘出一阵阵混含辣味的清香。
天!
何林从辣椒花束后面笑吟吟地伸出头来。
"今天端午节，我邀请你去我家吃饭!"
罗玉也是无语，这辣椒花束也太何林风格了啊！
何林的家也在天府壹号。
等等，怎么是罗玉回家的路？
"我家是三十五号楼三单元五楼，你家是三五号楼一单元一楼。"
罗玉低笑一声，"自己这是演了一回大禹过家门而不入哇！"
罗妈妈今天没在院子里寻摸那些花花草草，罗玉眼睛搜了一圈，罗妈妈仿佛在厨房忙碌。
何林很识趣地问:"要不要一起去大个招呼再去我家？"
罗玉朝厨房喊了一声"妈妈!"
罗妈妈就像早就等着，应声而出，"今天我和你爸要自己去潇洒一回，你们自己去玩吧！"
"带瓶红酒过去，第一次上别人家做客不可以空手的!"罗妈妈顺手拈来一瓶罗爸爸的存货塞给罗玉。
罗玉瞧着罗妈妈一幅巴不得赶紧甩开跟屁虫的表情，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一万点伤害。
"我早就跟咱妈报告过，今天到我家吃饭。咱妈非常积极配合，说要和咱爸去欢度二人世界!"
罗玉受伤的心还沉浸在一片伤感中，根本没留意到何林，正自来熟地麻溜地一口一个咱妈。
罗玉还是第一次正式登堂入室。
第一次看到如此老人家风格的装修。
大朵大朵乳黄的百合花铺满地砖。
客厅里乳黄沙发，乳黄大理石茶几，乳黄电视柜。
餐厅里桌椅也是乳黄。
幸好墙壁是简洁的白色，电视背景墙上一幅疏影横斜水清浅水墨画。
金色底座喇叭形花瓣吊灯静静地高悬在客厅，餐厅厨房阳台全是同色系的吸顶灯。一贯的简单粗暴，非常何林。
何林端来两杯白开水，说道:"家里就我一个人住，我妈妈已经走了八年。只有姨妈偶尔看看我。还有乡下爷爷家，我偶尔会去看看他们。"
"今晚就吃个简餐，别嫌弃哈！"
罗玉有点后悔孤男寡女，却又隐隐有些期待。
这段时间俩人交往，何林特别君子，斯文雅致。
除了对银钱特别锱铢必较外，何林的人品以及外貌都特别符合罗玉心意。
甚至有时候，罗玉觉得何林那种斤斤计较还有点小可爱。
"完蛋了，我估计也是中了外貌协会的毒。"
"这把辣椒花，正好可以炒个腊肉。"何林从厨房伸出头，跟罗玉商量如何充分利用辣椒花。
罗玉客气地说，"随你安排。要不要我来炒菜吧？"
何林轻轻推了推罗玉，"别，让我显一下身手。你要无聊的话，热烈欢迎去阁楼参观。"
罗玉瞧了眼何林红色格子的罩衣，罩衣胸前居然有一只可爱的泰迪正对着一碟肉骨头，笑的流口水。
"好吧好吧，我到阁楼去看看。阁楼有没有秘密啊，千万藏好啰!"
其实阁楼非常空旷，除了一张矮床，一组沙发，一张书桌。最有现代气息就是一个投影仪，正在播放古老的电影。
半个小时左右，何林推门叫罗玉，
"下楼吃饭吧！"
罗玉走进餐厅一看，餐桌上摆了一碟辣椒炒腊肉，一碟绿油油的红薯叶尖尖，一盘子蒜薹炒肉丝，最搞笑还有两个黄酥酥的锅盔。
真的很简餐啊！
"锅盔啊，好多年没吃过了，今天有口福了。还有这个红薯叶，还是小时候吃过。"
罗玉很开心，这些菜一下子打开童年的回忆。
"锅盔是我上次去东镇看大姨买的李家酥锅盔，特别出名。红薯叶是大姨自己种的，腊肉是姨妈腌的。"
"哎呀，好羡慕你大姨啊！你大姨是不是丁姨？"
罗玉不停地夹香肠和辣椒，还把蒜薹肉丝加到锅盔瓤里面做成三明治。
不知何时，罗玉带来的红酒已经被何林醒好。
何林变出来两个酒杯，酒红色的液体欢快的流进漂亮的高脚玻璃杯。
"干杯!"何林眼里亮晶晶地看着罗玉。
空气里慢慢弥漫着一股辣椒热气，还有一丝丝暧昧。
罗玉浅喝一口，头开始有点晕。
"何林，你这小子，你要是没那么小气吧唧爱银钱，我还真的挺中意你的!"
"真的？"何林换了坐姿，靠着罗玉更近一点坐下来。
"其实我也中意你，你豪气洒脱，我扭捏小气，咱俩互补，是天生一对啊！"
"来，再干一个!"何林举杯。
罗玉又浅尝一口，抬头看看时间，已经八点五十多。
罗妈妈门禁是十点之前必须回家，否则就会请她吃马桑子棍棍儿炒肉。
"谢谢你的招待，我下次再请你吃饭哈！"
罗玉脚步有点浮，头发晕。"砰!"一下子撞上拐角墙，何林跳起来抱住罗玉。
"让我看看，头上好像一个大包!"
罗玉鼻端刹那间被一股清冽的男性气息包围，"啊！"头更晕，心更乱。
从小到大，除了罗爸爸，没其他异性如此贴近自己的心。
"再靠近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假如真的再靠近一点点，我就，……我就吻上去……"
罗玉心猿意马。
鹅蛋脸潮红一片，眼睛晶晶亮盯着何林被辣椒染红的薄唇。
至于额头的那个包包？那算个啥东东？
何林一把抱住软香的罗玉，哎呀哎呀！尾椎骨爬上一层又一层酥麻。
何林这才觉出自己有点鲁莽，想要放开罗玉。
却又舍不下这香软的手感，只好表面很正经低声细语:"我先扶你去坐沙发，厨房冰箱里有冰块，我去拿给你敷一下。"
其实何林早就被罗玉红艳艳的唇黏住了目光。
餐厅灯光如炬，亮如白昼。
客厅灯光柔和，宛如黄纱。
一明一暗，恰如彼时两人心境。
罗玉猴子一般灵敏，张开双臂环住何林细腰。
双眼微闭，准确地贴住何林热辣辣的薄唇。
最开始，何林似乎愣了一下，而后，何林反应过来，开始反击。
一波又一波酒香，激醒了罗玉晕乎乎的神智。
罗玉只觉得舌头甜津津，身心俱爽。
晕黄的灯光里，何林俩眼饿狗一样发绿，声音暗哑，"可以吗？"
罗玉微微点点头，肉到嘴边还拒绝，傻呀！
得到许可的何林，像一个得到肉骨头的小狗，嘴都咧到耳朵后面。
拦腰抱起罗玉，轻轻地走进卧室。
夏日的晨风，贴着地皮刮过。
罗玉慌慌张张，匆匆忙忙走出何林家。
彼时，何林眸眼深闭，肤色白皙，五官分明。
罗玉顾不上欣赏，有些留恋，却不得不赶紧回家去。
如果罗玉敢回头再看一眼，就会看见何林紧闭的眼已经睁开，一片清明。
风贴着女人的裙子抚摸，裙子扬起漂亮的弧线。
乌黑的描金发卡堪堪抓住群魔乱舞长发，罗玉起来太匆忙了，头发扎的兵荒马乱的。
散落的头发丝滑的垂落下来，露出那张白皙清秀面孔。
罗玉急急匆匆，根本没有留意到早晨，除了晨风，还有早起的罗妈妈。
罗妈妈正在做早餐。
"回来啦！洗漱完过来吃饭吧。"
罗妈妈若无其事，一片云淡风轻。
罗玉却赶紧逃进卧室里的洗漱间。
"喔！myGod!粉面含春，谁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办？怎么办？羞死我了!"
面对镜子里那张春意盎然的脸，罗玉往日的洒脱溃不成军。
罗爸爸晨练回家，正好听见罗玉那声虎啸"啊……啊！"
罗妈妈不好明说，只是目光如炬盯了罗爸爸一下。
多年夫妻磨炼的默契让罗爸爸知道，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静悄悄的吃好饭，静悄悄的去上班。
罗妈妈吃过饭去找老姐妹聊八卦，顺便贴心的准备好罗玉的早餐。
更贴心的罗妈妈特意拨通何林手机。
今天周六，何林最一早起来就回味起昨晚的夜宵。
人如其名，罗玉每一寸肌肤都如玉般滑嫩细腻。
罗玉好不容易收拾完毕，出得门来，天呐！
何林怎么老神在在端坐在自家餐桌前，呐呢？
罗玉本就鹌鹑一样，又看见当事人，简直不活了。
"咱妈打电话叫我吃早餐，吃完饭我们再一起去公园玩玩。"
罗玉红了脸，感觉自己怎么越来越像孟丽君女儿身暴露之后的反应，糯米一样软，任人揉捏。
"不行，我才不要变成糯米蛋!"
罗玉提提神，正色到:"虽然我们发生过那件事，并不代表我就爱你爱到骨子里。"
"所以，今天我们还是分开，冷静一下吧！"
"你担心你会恋爱脑，你还担心真的爱我到无可救药？"
何林吹了吹滚烫的青菜粥，慢条斯理开吃。
罗玉不想搭理他。
空旷的客厅里，罗玉手机突然叮叮当，叮叮当响起来。
"罗玉，今天会不会来加班？"上司温和的质问。
罗玉感觉一种冷风飘过，"老板，今天实在不好意思，家里还有私事来不了。公司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那个继续考核……"上司依旧不紧不慢。
"是李辰吗？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弄，所以做了两份，最终还得请老板您定夺啊！"
罗玉有点烦。
"李辰那个绩效，我看给乙差不多。你觉得呢？"
"老板厉害，就按老板指示来。谢谢老板的指导意见。太感谢了，我一直都纠结这个问题，还是老板英明!"
何林旁听了全程。
罗玉讲完电话之后，突然发现何林已经快步离开。
如果罗玉仔细看一下何林，就会发现何林脸色铁青，怒气冲冲朝着罗玉公司去了。
罗玉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公司看看。
公司大门对面处，远远看见何林在和一个人聊天，就是气氛不太融洽。
罗玉很好奇，拽下遮阳帽掩住脸，带上口罩，静悄悄地靠近一点点。
"你以后离罗玉远点!还有那个李辰!"何林咬牙。挺拔的身材更衬出上司一副干瘪五短身材。
"你这个孽子，我是你老子!你当儿子凭啥管老子的事!再说，李辰是外人吗？是你亲弟弟!罗玉那么好的姑娘，配你弟正好。你别瞎搞。拆散他们，老子打你!"
哇喔，我靠，原来还有这么丰富的八卦。
难怪李辰看见罗玉，笑的总是那么奇怪，像一个流浪狗看一笼肉包子。
可是，可是，何必绕一圈进来公司上班呢？
"你把李辰搞进来，目的是近水楼台吧？"
仿佛为了解答罗玉疑问，何林怒气冲天。
"日久生情嘛！"上司得意的笑。
"就像你跟李辰那个妈也这样，日久生情？"
"什么李辰的妈，她是你小姨!谁叫你妈不肯让位，李辰都不能跟我姓何，还顶着外人的姓，丢我老何家的脸啊！"
"呵呵！爷爷奶奶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说丢老何家脸的人除了你，没别人。"
"我倒觉得，李辰他妈和你是绝配。你放心，我会劝我妈尽快离婚。离开你，我妈会更开心。"
罗玉觉得最好现在不能进公司，两个火药桶啊，太吓人了!
何林最后警告上司一句:"罗玉是我女朋友，再打她主意，小心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上司气得跳起来就要扑过去打何林，可何林气势逼人，上司堪堪止住手，最后骂骂咧咧走开。
"出来吧！"何林朝罗玉藏身之处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