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可能是我弄丢了我外婆吧——《天衣无缝的她》

影片讲述的是一位独居老奶奶,和突然冒出来的外孙女儿的奇葩“同居”生活——《天衣无缝的她》。

影片中老奶奶的扮演者是韩国国宝级演员罗文姬,在演艺生涯中塑造过许多令人难忘的角色。

尤其是步入晚年后,她的事业勇攀高峰,几乎每年一部催泪大戏,俨然已经成为韩国的“奶奶专业户”。

在片中,她是个性格爽朗、生活清贫的独居老人。因为女儿离家出走二十几年未归,她天天都盼着女儿回来。

没想到有一天,莫名其妙冒出一个外孙女找到她家,还被她误当作小偷驱赶,两人拉扯之间打碎了女儿的骨灰坛。

是的,末顺日思夜想的女儿,其实已经去世了。

但突然而至的外孙女却又让她倍感欣喜,并且一来就是两个:大的叫恭珠,刚上小学,小的叫珍珠,尚在襁褓之中。

就这样,两个外孙女的到来改变了末顺一潭死水的生活,家里开始多了一些欢声笑语。

但是要供一个丫头读书,还要养活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不免让她有些头疼。而为了负担起这样的生活,她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地赚钱。

比如,她会重操旧业,织手绢摆摊跟年轻人抢生意;

比如,她会在打牌时出老千,从老姐妹那儿赢点零花钱;
她还会撺掇恭珠和自己打配合,到超市去偷婴儿用品,结果两人被抓个现行,她只好使出撒泼打滚抱大腿的苦情大法,才勉强得以脱身……
虽说这样的日子过得有点狼狈,有时候不得不耍点小手段才能熬过去,但祖孙三口相依为命、其乐融融的样子,也不失为一种小确幸。

她们为生活努力的那股坚韧劲儿,也感染了身边其他人。

有个叫东光的社区工作人员,不仅经常上门帮忙干活,还隔三差五地照顾末顺的手绢生意。

还有个猪肉铺的老板娘,由于自己也在带小孩,所以就经常给小珍珠送奶粉等婴儿食品,帮她们减轻了不少负担。

老板娘的儿子小胖,还是恭珠的超级粉丝。

他在学校里帮恭珠摆平了不少麻烦,甚至把经常欺负恭珠的“情敌”小胖妞,哄得帮恭珠带娃娃。

然而,就在一家渐渐走上正轨的时候,两个接踵而至的打击,让全家陷入了绝境。

先是小珍珠患上严重的血小板缺少性紫癜,容易出血且很难止血,医生说要到美国才能治好。

紧接着,末顺的老年痴呆症也初露端倪。

她先是在医院抱错了别人家的孩子,接着又因为忘记病房号而走丢,甚至误把恭珠当成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

说实话,动辄以绝症、病痛来强行煽情,向来是韩国苦情剧的惯用套路。

因此,很多人看到这里也会觉得本片有些老套。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影片在细节上做得足够细腻,一老一少两位演员也非常出彩,因此即便明知是套路,还是会忍不住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而且,在表面的剧情套路之下,影片其实还暗藏着大量潜台词,极大增加了外婆和恭珠这对苦命祖孙间的情感羁绊。

最开始,恭珠说妈妈生前对她和妹妹都很好,但一次无意间的接触,让外婆产生了怀疑。

那次,外婆伸手摘掉恭珠头发上的一个线头,却吓得恭珠立马缩回脖子,条件反射似地念起了一大串“世上只有妈妈好”:

外婆当即明白过来:她日思夜想的女儿,也许并不是一个好妈妈。

从恭珠的反应中,她猜到女儿生前很可能对孩子家暴,而恭珠又从没提过爸爸的事……仅此两点,外婆就能想象这对幼小的姐妹受过多少苦头。

因此她更加下定决心,要好好疼爱两个外孙女。

另外,影片很巧妙的一点,在于让这场祖孙相遇解开了她们各自的心结,弥补了过往的遗憾。

因为末顺和恭珠虽然是祖孙,但在生活上更像无话不谈的母女。

尤其是小珍珠的存在,让她们看起来就像是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

这种关系的错位与对置,刚好抚平了末顺和恭珠内心的伤痛,也让她们在彼此身上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母女亲情。

末顺在女儿离家出走二十多年后,重新找回了做“母亲”的那份快乐;恭珠则感受到被母爱所关怀的感觉,拥有了一个温暖的家。

而在面对小珍珠时,恭珠每天要负责冲奶粉、洗尿布,上学都经常背着她,生病后更是寸步不离守在病床前……可以说承担起了一部分“母亲”的职责。

她身上这种与年龄不相符的身份反差,很难不让人为之触动。

事实上,影片对末顺和恭珠这两位“错位”妈妈的隐喻,也别有一番深意。

这种错位是同一场悲剧造成的,悲剧的源头就是末顺女儿的离家出走和过早离世,这一下让她们两人一个成了失独老人,一个成了丧母孤儿。

不论放在哪个家庭身上,这样的悲剧都会是一个难以承受之痛。

但影片却通过祖孙三人的故事,告诉我们

这种伤痛并不是无法治愈的,最好的良药就是无私的亲情和爱——爱让末顺和恭珠一起跨过了很多艰难的坎,也让她们明白了彼此的付出与牺牲。

后来,末顺趁自己还清醒时和恭珠一块决定,把小珍珠托付给一对医生夫妇收养。

虽然这个决定很痛苦,但她们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治好珍珠的病,让她有机会活下来。

而对于末顺的老年痴呆症,她也有自己的笨办法——用仅有的钱在手臂上纹了恭珠和珍珠的名字,以免自己哪天忘记了她们。

然而一天下午,她还是忘记了给恭珠留饭。等到反应过来后,她痛悔不已,连连用手扇自己耳光。这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最让人心痛,因为,没有人能抵得过生老病死。

为了不拖累恭珠,末顺最后把她也送给了那对领养珍珠的医生家。

而什么也想不起来的她,则被送进了老年疗养院——她终究还是把两个外孙女给忘记了。

不过,作为一部韩式温情片,故事并未就此结束,在恭珠去疗养院看望末顺的那场戏中,影片迎来了最后的情感大爆发。

这时,末顺已经彻底记不起恭珠了。

可是看到恭珠痛哭流涕的样子,她依然一把将对方搂进怀里,唱起了一首她在失忆前常常唱给恭珠听的歌谣。

在影片的结尾,她把外婆接回了家里照顾,祖孙俩继续相依为命,后来还与妹妹珍珠重逢。

影片的故事情节没有太多出乎预料的地方,但就像我前面说的那样,即便知道剧情套路,也还是会受到触动。

我想,我们应该为这种“不争气”感到幸运,因为“感动”本身就是一种共情能力,是可以感知爱、珍惜爱的人类本能。正如失忆的外婆就算不认识、也依然会关心和安慰恭珠一样——爱,就是我们最刻骨铭心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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