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注定了要发生很多事情,这一年注定了要铭记,这一年注定了会不舍。
阿秀三年级的后半学期,二姐要嫁人了,是许给了沙家崖马家,二姐夫个子很高,也很帅气,就是皮肤很黑,总是爱逗阿秀玩,二姐本来学习很好,因为被人欺负,后来转学在大姐家读了一段时间的初中,应该是初三毕业后,请示过了父母,说是要在家里当劳动力,不再继续上学了。两三年来,二姐一直在山里和川里来回奔走,哪边忙就去哪边,阿秀的父母亲很会使唤自己的孩子,每个孩子都很会干活,也很懂事。
阿秀和三姐、弟弟最盼望二姐回来了,二姐回来,家里的吃饭时间也会提早,家里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他们三个回来会把书包放在二姐安排的地方,吃点馒头,有时候二姐还会做菜,做些家务就给时间写作业了,有时候晚上放学后就直接让写做作业,不做家务了。二姐自己没继续读书,但是很看重弟弟妹妹们读书,不干家务,能按时吃饭,家里卫生,衣服都打理的干干净净,是阿秀他们最求之不得的事情了,所以他们都喜欢二姐在家,也是喜欢二姐。
天气变凉了,但冬天还没有到来,阿秀记得很清楚,二姐要出嫁了,用自己买衣服的钱给弟弟妹妹们都买了新衣服。出嫁的那天,家里来了好多亲戚、邻居,阿秀哭了,那么不舍,接亲的车来了,阿秀姊妹几个都坐上了接亲的车辆,去送二姐。接亲的车是几台手扶拖拉机,送亲的人也很多,除了阿秀姊妹还有父母姊妹家的孩子、大人,奶奶也去了,爷爷身体不太好,不敢坐车,因为山路崎岖不平,怕颠簸。
大山里的讲究,女儿出嫁,父母是不能去送亲的,所以他们在家里,阿秀去了二姐家,一个院子,上房、厨房、二房、还有一个窑,二姐是他们家的大儿媳,娶进来住在新箍的窑里,二儿子身体有问题,一直在家劳动,小儿子在读高中,还有个女儿是老大,早就嫁人了。娶媳妇的人家总是欢喜的,阿秀他们被安排在了邻居家,酒客都是住在邻居家,第二天婚礼的时候请过来。阿秀迷迷糊糊的吃了饭,看着二姐,还有别人,心里很难过,二姐还把她的磕头钱给他们几个偷偷给了些,有的二十块、有的十块,阿秀自己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钱,二姐总是什么都舍得给他们。
参加完婚礼,该送酒客回家了,阿秀他们坐上了送酒客的车回到家,亲戚们都走了,家里借来的桌椅板凳阿秀和三姐背着一家一家的送过去,送到最后一家的时候,她们半路放下凳子,坐在沙河滩上,凉凉的水从脚下流过,打湿了衣裤,但她们感觉不到,难过和不舍这个时候肆无忌惮的在内心漫延开了,哽咽声变成了哭泣,三姐哭了,阿秀也哭了,好像送掉这最后一波桌椅,二姐就真的嫁人了一样。
她们在沙河边上坐了很久才回家,眼睛红红的,没吃晚饭就睡了,明天三姐要去初中上学,阿秀也要去学校,没有时间留给她们难过。本来三姐上初中了,每周六才回来一次,周日就又要走了,就让阿秀和弟弟很不适应,而今,二姐也嫁人了,这一年对阿秀来说,是难以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