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看完了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从刚开始看就在期待一个美好的结局,可惜并没有等到,我一边在感叹和惋惜阿叶坎坷悲惨的人生,一边好像又很享受这种痛苦,失落的人生,某种程度上给了我一点安慰,甚至看到了自己从来没有认真感受过的现在的生活的美好,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无聊,不是那种充满悲惨和厄运的又不是充满惊喜和奇迹的,自己就像是一只青蛙,面对生活没有反抗,也没有奋起,不算消沉也没有堕落,我只是静静地任由生活安排我,任由生活改变我,也许这是正常的大部分人的人生吧,平平淡淡,大部分时间是为了各种意想不到的小事烦恼,为了钱奔波,被身边的人追赶着往前跑,不知道目的地,一旦开始思考自己活着的意义,生活就开始变得没有意义了。其实阿叶如果像个普通人一样大概他也能够活得很好,他至少一些才华,有些能力,也可以在成年人的 世界混的风生水起就像他小时候那样,获得周围所有人的喜欢,哪怕是用滑稽的方式,至少让别人快乐和开心的笑这种能力并不是所有人都具备的。阿叶一直藏着自己内心的世界,他认为自己内心和真实的自己是不能够见人的,他怕别人看穿他的伎俩,所以当第一次有人揭穿他的时候,他害怕极了。也许竹一是和他相同的人,只不过竹一并不会像阿叶那样会掩藏自己,并没有那种能力。正因为竹一能够看透阿叶,所以在竹一面前阿叶才是最放松的,不用掩饰,不用装着滑稽。
虽然这本小说描述的并不是一个很美好的故事,但也给了我某种力量,不管怎样活着就很美好了呀,我不喝酒不抽烟,不迷恋男人或者女人,不被性趋势,我能保持自我,除了没钱,但钱是可以挣来的呀,我只是还在害怕身边的亲人离我而去,害怕我没办法留住他们,可是自己也有一天会变老会离开的,该怕的依然会怕,但是我依然可以更勇敢的活着。
从某种程度来说,每个人都像阿叶一样,会藏着另一个自己,认为那个自己实在是不堪和阴暗,一旦有人看穿自己也是一样的面红耳赤、不知所措。我也有点东西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害怕很多东西,我甚至害怕别人知道我害怕很多东西,我不希望听到有人说,看,她居然连这都害怕,难怪她混成现在这样。我怕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甚至我以前不害怕的事情,现在都害怕了,我甚至连下楼梯都害怕,我总感觉自己会哪一下踩不稳,从楼梯上翻滚下去摔得头破血流,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下楼梯的时候一定要抓着一边的扶手,否则心里的恐惧就难以控制,每次走都是慢悠悠的,因为我只要慢慢的走应该就不会摔倒了,还有每次爬山,向上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怕,甚至可以冲在前面走,我总是很有劲头一点也不会觉得累的不行,反而是下山的时候,我一点也无心看周围的风景,只是在担心自己脚下的路,告诉自己一定要稳稳的走,不能摔了,正因为这样,每次下山我也是走在前面,一个劲的往前走,而其他人都还在慢悠悠的欣赏着周围的美景,但是我已经顾不上了,我只想快点走下去,因为只要我还在走着下坡路,这种恐惧感就一直围绕着我。除了这种往下走的恐惧还有一种害怕别人知道我害怕下楼梯和下山的恐惧也在让我煎熬,我大概也知道跟我同行的人是可以看出来我害怕的,但是我还是在使劲的试图掩饰自己,比如我会故意一边扶着扶手一边跟同伴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下山的时候走一段之后又停在同伴能够看得到我的地方,假装拍怕照片,看他们开始走了我又开始自己一个人往下走,我一定要走在他们前面,比他们先走,这样他们就不会发现我走的慢了。我感觉我这样做是不是也同样可笑,就像小时候的阿叶总是会滑稽的方式讨好别人来掩饰自己真实的内心,当然阿叶并不可笑,他只是没有遇到能够敞开心扉的人、能够给他安全感的人,他顾及父亲的感受,所以在父亲问了他需要什么礼物但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而不高兴之后,他又偷偷跑去父亲房间把自己的愿望偷偷改成了父亲期望的那个,他要做回父亲眼中的阿叶,这样父亲才会高兴。
我知道自己害怕一些东西是很正常的,每个人都会害怕,我只是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掩饰,有时候甚至刻意伪装自己,这一点真的有点可笑。当你在可以伪装自己的时候,害怕别人揭穿自己的恐惧已经超过一切了,甚至怕自己演技过于拙劣,说服不了自己,那别人肯定也一眼看穿了。我说的伪装当然不仅仅是我害怕下楼梯和下山的事情,当然我在做这两件事情的时候内心压力确实是很大的,生活中还有很多其他事情,比如说我要不懂装懂,我见了人要习惯性的微笑,我甚至跟我很熟络的人在路上遇见了为了不尴尬都开始虚假的嘘寒问暖,说完感觉把两个人的距离又拉开了几公里,而且我觉得说出这话的人不是我啊,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也许装久了就习惯了,还好自己还有意识在,不至于彻底堕落成另一个人,谁不想摘下面具做真实的自己呢?有些时候我还是能够保持自我的,尽量让自己不去混不属于自己的圈子,不去谄媚一些人,不去做觉得自己干不出来、干了就不是我的事情,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吧,我才混的没有那些混圈子、会谄媚的人混的好吧。这样看来我也是有选择性的做自己和带上面具,所以怎么会有人活得那么真实那么坦荡,我真的不相信有这样的人存在。
也许是时代不同了、社会环境也不同了,至少在现在的中国没什么人敢喝完酒赖账,还总去一个地方赖,也没有什么女人愿意包养男人或者一个男人名目张胆的找好几个情妇。所以,我一直在想像阿叶这样从小家境还不错,聪明还有点才华的人应该会生活得很好吧,每次读到阿叶又去酒铺喝得烂醉的时候都在想,这样的生活应该快结束了吧,可是看完了整本书阿叶都在苦难中挣扎,最后也许还英年早逝了。所以这就是一个人的人生了,现实就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像别人期待的那样活,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幸福的结局。我这个人即使遇到再大的苦难都不会选择轻生,因为我害怕死亡胜过一切,否则怎么会连下楼梯都小心翼翼。在小说家笔下,一个人走入海里结束自己的生命总是那么轻描淡写,可是那到底是有多大的痛苦才让人彻底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呢?如果有人给她们一点温暖和关爱也许都会让人看到一点希望,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希望应该也会想要继续活着吧。可是,没有人能够做到感同身受,所以我永远都不会真正理解哪些选择结束生命的人的想法,我只是尊重他们也为他们感到惋惜,希望当结束生命的那一刻痛苦真的就彻底消失了吧!
想想阿叶曾经遇到的那些人,每一个似乎都是抱着不满和怨气在生活,不管是掘目、比目鱼、良子、酒店的老板娘、和他殉情的常子····,除了良子似乎让人看不到什么积极的想要好好生活的力量,但是良子又是那么的纯良和无知,可能根本不懂得阿叶吧,如果这真的是作者对自己一生的描述和缩影,那么也没有什么是不能理解的了。
太宰治在这本作品发表的同年自杀了,留下这本遗世之作。他曾说过一句话“幸福感这东西,会沉在悲哀的河底,隐隐发光,仿佛砂金一般。”虽然他离开了,但是可能他想要通过这本书告诉世人的大概是要好好生活、好好对待自己,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会犯错,但是依然可以反省自己,然后用温柔的方式对待这个世界啊,一个人有选择生还是死的权利,选择活着和选择死去需要同样的勇气,但是不管怎样都要好好对爱自己,去追求幸福。
所以我说虽然这本书描述的一个人不幸的一生,但是同样会带给人力量,相信能够读懂的人都会感受到这种力量,一个人也许不会仅仅因为看了一本书而改变,但至少会从别人的故事中看到点儿自己的影子,会反思一下自己,我就是这样,每一次思考之后我的人生就变得没有我想的那么阴暗。
2020年9月24日 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