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可以,换个地方。”吴大涛走进卧室说。
“你啥都好,就是倔。”兰桂花说。
“我倔我知道。只要换个地方,我就不倔。”吴大涛坐在床上说。
“好好好,我这就给小云打电话,说只要换地方你才去。倔驴!”说着,兰桂花拿起手机拨通吴小云的电话。
“妈,这么晚了有事?”吴小云出了电梯口说。
“有事,是你爸的事。”母亲兰桂花说。
“我爸的事?妈,我爸出啥事咧?”吴小云听到母亲的话,焦急地问。
“你爸的倔病又犯了。”兰桂花当着丈夫吴大涛的面说。
“妈,我爸咋咧了,谁气他咧?”吴小云在楼道里问。
“他是跟自己生气,自己犯倔!”兰桂花说。
“妈,刚还好好的,这会儿又咋倔上咧?”吴小云问。
“是我刚给她说,明天你和那个谁要在奥莱大酒店请吃饭,人家就倔上咧,非要你换个地方才去。”兰桂花又看了一眼丈夫吴大涛说。
“奥莱大酒店是我选的,环境,菜品,档次都不错,咋就不去呢?”吴小云不解地问。
“你还是问你爸吧!”兰桂花把电话递给丈夫吴大涛说。
吴大涛看着手机,听到女儿在电话里叫着爸爸,撇了一下嘴,无奈地拿起电话说:“小云,是我。”
“爸,奥莱是我选了好几天才定的,你咋不去呢?”吴小云不解地问。
“奥莱,我——我以前呆过。那厨师长是我的徒弟,我不想见熟人。”吴大涛倔强又为难地说。
“爸,厨师长是你的徒弟,这不更好吗?”吴小云高兴地说。
“我不想见。”吴大涛说。
“爸,咱在包间里吃饭,也见不到谁。”吴小云说。
“小云,咱换一家。”吴大涛的口气变得有些软了,商量地说。
“爸,你咋这么倔呢?在哪吃饭还不都一样吗?咱吃咱的饭,他做他的菜,谁也见不到谁的面,你怕啥呢?”吴小云说。
“谁说我怕咧,我不想去哪儿,不想看到——”吴大涛说了一半,把另一半话又咽了回去。
“爸,你不想看到啥?”吴小云又不解地问。
“我不想看到那的人!”吴大涛的脸有些涨红地说。
“爸,你离开奥莱多长时间咧?”吴小云问。
“快二十年咧。”吴大涛回忆着说。
“爸,都快二十多年咧,哪里的人早都换了多少代了,谁还认得你呀?”吴小云说。
“我——我——”吴大涛被女儿的话噎住,说不出话。
“爸,就这么定了。我已经通知他咧,也把包间定咧,不来也得来。”说完,吴小云任性地挂了电话。
“小云——小云——”父亲在电话上叫着女儿,没有了回声,一看手机,电话已经被挂掉了。
“你倔,你闺女比你还倔。”兰桂花看了一眼丈夫笑着说。
“哎,这闺女咋这么倔呢!”吴大涛拍了一下腿自言自语地说。
兰桂花和吴大涛躺在床上,都睡不着。兰桂花听到丈夫又哎了一声,转过身看着丈夫说:“大涛,去吧!”兰桂花轻轻地拍了一下丈夫的肩膀说。
“哎,你知道啥?”吴大涛叹了一口气说。
“大涛,我知道。”兰桂花向吴大涛靠近地说。
“你知道啥?”吴大涛有声无力地说。
“我知道她在那儿。”兰桂花的头挨着吴大涛的肩膀说。
“你知道?”吴大涛吸了一口气,看着兰桂花说,“你咋知道?”
“这事情谁不知道。以前是坏事传千里,现在是坏事传千里,好事传万里。”兰桂花说,“几年前我就知道,她回村了一次,还给村里捐了钱,修了路。”
“桂花,我——我不想去,不想见到她。”吴大涛坐起来,点燃一支烟说。
“大涛,小云刚在电话上也说了,咱吃咱的饭,喝咱的酒,也见不到谁。二十多年咧,就算见到,也不一定能认出来。更何况,她现在是董事长,有身份有地位不一定就在酒店里。”兰桂花也坐起来,给丈夫一边披上棉睡衣,一边说。
“哎——”吴大涛又叹了一口气,低下头默不作声吸着烟。
“还是去吧!小云第一次带男朋友来见咱俩,咱俩不能让娃失望。”兰桂花看着犹豫地丈夫说。
“哎,去,明天我去。”吴大涛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说。
“那就说定咧。我这就给小云打电话说,免得娃睡不着。”兰桂花笑着说。
“不打电话,发微信吧!这都几点咧。”吴大涛看着准备下床的妻子说。
“你呀,刀子嘴豆腐心。”兰桂花笑着温柔地说。
“早点睡吧!”吴大涛钻进被窝说。
“嗯。”兰桂花应声道。
和往常一样,兰桂花和吴大涛早早地起床去店里,店里店外地忙着。谁也没再提说下午到奥莱吃饭的事,直到下午三点时,兰桂花接到吴小云的电话。
“妈,这会儿不忙了吧!”吴小云电话里说。
“不忙咧,我和你爸准备收拾东西。”兰桂花一边扫着地一边说。
“那我爸真同意咧?”吴小云问。
“同意咧。闺女这么大的事,当爹的能不同意吗?”兰桂花电话
里笑着说。
“那好,五点二十奥莱的门口见。不见不散!”吴小云高兴地在电话里说。
“知道咧,我还没那么老!”兰桂花笑着说。
“妈,别忘咧把波司登羽绒服穿上,把自己收拾的精神些。”吴
小云撒娇似地说。
“知道咧,我和你爸不会给你丢人的。”兰桂花的语气稍稍地变了一下说。
“妈 ,我爱你,也爱我爸!不见不散!”吴小云撒娇地说完,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