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坐火车,却不经常在火车上吃饭。一是因为火车上东西贵的不少,觉得不划算,再也是因为不大喜欢在陌生人面前吃东西。
火车上大多数人也是不会买餐车推过来的盒饭的,各有各的原因。但是人饿了总是要吃的,所以也便各有各的打算。
有人拿出带的泡面,有人带了水果零食,也有人买了不怎么好吃的盒饭。
我的左前方一位中年男人,拿出的却是家乡的味道。他从带的行李中拿出了自家的烙饼。饼挺薄的,是未发酵的面烙的,所以凉了之后估计韧性大,不好咬,但是有嚼头。估计一张也是不管饱,他从袋子里拿出两张,又把一个一半的也卷了进去。又把这烙饼折成一个U型。一只手拿着,一只手又在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个不锈钢的饭盒,看起来有些年月了。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饭盒,将盖子反扣在盒底,里边有一双筷子,拿起筷子又把咸菜均匀地放在烙饼上,来回夹了四五次,量也够了。他又把筷子整齐放进盒子里,盖上盖子。又将饭盒放进行李里。做完这些,他满脸的满足感。
他又小心翼翼地把烙饼卷好,保证咸菜不能掉下来。又一手握紧饼的尾端,一手扶着另一端,送往嘴边……
烙饼果然是凉了,所以特别难咬。能从他的面部表情上看出来。可是那又有什么,他仍然一脸满足。
咬累了,他拿起早已打好的热水喝一口。杯子也跟他的饭盒一样饱经风霜,能看出深深的茶渍……
他年纪与我的父亲相近,中年男人;皮肤也与我的父亲一样黝黑,我想他也与我的父亲一样,做着辛苦的活儿;他沉默寡言,与我父亲一样不多言。看到他我很难不想到我的父亲。
我想在他心里,再没有什么能比上饿了的时候这一卷烙饼。虽然烙饼已经凉透,因而更难咬了。我想就算这烙饼再难咬,也比生活简单;就算再凉,也比生活暖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