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渐苍渐老的男人,曾用他的时光为我铺了一条温柔的路,如今却是百年孤独。
1.要善良,然后有才情
“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在山东潍县做知县时,因得罪豪绅而罢官。回乡时"两袖清风,一肩明月",因为他是个清官,随身携带的除了平日所写的书画外,就是一盆兰花和一条黄狗。
有一天夜晚,风雨交加,郑板桥躺在床上睡不着,忽然听到门闩被拨动的声音,接着便呀一声门开了。
他知有小偷进来了,心里想:如果大声喊捉贼,万一小偷急起来行凶,自己会吃大亏;再说小偷可能迫于生活无奈,未必都是坏。
如果假装熟睡任由小偷在屋里乱翻,别的不打紧,那些书画弄坏了,岂不可惜。于是,郑板桥便翻转身来,做好应付的准备,并低声吟道:
细雨蒙蒙夜沉沉,梁上君子进我门。
小偷一听呢,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开始蹑手蹑脚地往回走。
郑板桥怕小偷不死心,便又继续吟道:
腹内诗书存千卷,床头金银无半文。
小偷听了,知道这个人没有油水可捞,就加快脚步想赶紧离开。
郑板桥又吟道:
出门休惊黄尾犬。
小偷不知道院子里有只黄狗,这一听便转身往屋外院子的墙边走。
这时郑板桥再提高声调吟道:
越墙莫损兰花盆。
小偷仔细一看,墙上果然有一盆兰花,便小心翼翼地避开兰花盆。正当小偷轻轻跳出墙外,又听到屋里传来吟诗的声音:
天寒不及披衣送,趁着月光赶豪门。”
这是一个我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听的故事,一直到现在,爷爷也就只给我讲过这样一个算是故事的故事。
第一次听,还是在一个下雨的晚上,暴风雨来的太凶猛,电路出了故障,只能围着火炉,点根蜡烛照亮,我坐在爷爷旁边,鼓起勇气让爷爷给我讲一个故事。
爷爷说:“我不会讲故事”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失望,过了好一会儿,爷爷才说:“那我给你讲郑板桥吟诗赶小偷的故事吧”
那时候年龄还小,不明白诗的意思,只是觉得爷爷能给我讲故事,就算听不懂,这种感觉却也很温暖。
小时候,觉得爷爷对我很凶,
我摔破皮了也不敢哭,我害怕他那种像是要把我吞进去的眼神,害怕他会对我吼:“你怎么这么没用,摔个跤都哭”。
吃饭的时候也不敢把碗里的饭剩着,他会骂我:“你书都白读了?没学过粒粒皆辛苦吗?”
我看到别的伙伴儿吃着那种五颜六色的冰棍,玩着赛车、变形金刚,
我又嘴馋又手馋的问爷爷要零花钱,
爷爷气哼哼地说:“有饭不吃,吃什么零食,我们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还有那个什么金刚,有啥好玩儿的”
第二天放学回家,我发现院子里放着一个木头削的陀螺,而爷爷正在削竹子(住的院子后面有一片竹林,现在还在呢)给我做小弓箭。
最难熬的是每天晚上睡觉之前,爷爷都会让我给他背一首古诗,背不出来就罚我在田字本上抄十遍,然后再背。
2.要长脑子,不能白瞎一双眼
因为老家住再四周都是大山的地方,好多人住在一个院子里。
一到期末考试,那些三叔、四叔从家门前经过的时候,都会问一句:“小一啊,考试考多少分啊”
我总是不好意思的笑一笑:“考得不好”,次数多了,这种开始羞涩的回答慢慢地就变成了机械化的答复。
而爷爷看见这一幕,不管我的回答是啥,他总是对我说:“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只有种地”
除了在学校,回到家都是说方言,没人说普通话。
每次跟爷爷看电视的时候,爷爷就指着荧幕里的主持人说:“女孩子嘛,就是要学着说普通话,你看这个主持人普通话说得多好”
有一次,忘了看的什么节目了,就记着里面有个字是北方的“北”,我用普通话念出来的时候发音不标准,一记“脑瓜崩”就弹到了我头上。
爷爷的手比较大,看起来比较有力量的那种,弹在脑袋上疼死了。
可爷爷告诉我,不疼我就不长脑子,只顾看,不知道边看边学。
那是第一次我发现原本看电视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可要是跟爷爷在一起看,明明是喜剧片儿,也能看出恐怖片的感受来。
3.要学会爱
每年清明都要去给祖先扫墓,但是我们家的习俗就是男孩儿必须都去,女孩儿可去可不去。我从来没有过扫墓的经历,就很好奇,缠着让爷爷带我一起去。
那是我第一次跟爷爷谈心,也是我第一次认识爷爷。
扫墓结束之后,我和他走在环山小水泥路上,
爷爷给我讲他跟奶奶的故事,他说:“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奶奶。你奶奶是个善良的人,以前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扎着两个麻花辫,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好看的姑娘,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小伙子在追求她,但是你奶奶当初选择了嫁给我,以为我会有一番作为,但是现在.........”
爷爷没有说完现在之后的内容,但是他的表情,皱着的眉,看着远处山的眼神告诉我,他很无奈、很惆怅、很愧疚,很爱我奶奶。
那一刻我觉得他不止是我眼中万能的爷爷,还是一个陪我奶奶相伴晨霞黄昏的好男人。
4.要从别人嘴里说话
印象中,爷爷教会我的道理都是通过批评,教训的形式,很少有跟我正儿八经的说一些大道理,他更注重我的实际行为。
比如,有长辈或者亲朋好友从门前经过,我就必须要很礼貌的和他们打招呼。
要是装作视而不见,爷爷的就会骂我:“学白上了,连打招呼都不会。”
然后让我去看思想品德书,把我看过的故事讲给他听,说出自己的体会。
时间走得太快,我长大了,爷爷也越来越老,背越来越驼,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头上的白头发也拔不完了。
夏天的傍晚,安逸宁静,最喜欢跟爷爷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看飞来飞去的萤火虫。
爷爷对我说:”我已经老了,这一生是不可能再有啥作为了。你呀,要好好努力,但是不要觉得自己厉害了,你就是真的有才能。成功不是你自己说你成功了,你就成功了。真正有能力的人,只有别人说他成功了,他才是真的成功了。”
爷爷这句话,我一直记到现在。
以前我总是以为我努力了就好,我觉得我做得够好了,其实,可能我付出的还没有别人一半的努力,我觉得够了,在他们眼里可能觉得与优秀的人比起来,他们都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