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给亡妇》有感

今年买了本《朱自清散文选》,把书放在床头,闲着的时候随手拿来,欣赏和阅读大师的佳作。当中有一文《给亡妇》,我仔细阅读了三遍。每读一遍,心中就沉重一分。本来是不想发表意见的,但有些东西在肚子里,不吐不快,再三思量,还是写了下来,表达一下心中所想。

看完正文之后,后面跟着名师点评,说这篇文章是朱自清先生的“至情之文”,文中表现出作者对亡妻的感激、怀念及歉疚之情。这点我万分赞同。在这篇文章里,我看到的,的确是感情,而非爱情。是愧疚之情,而非思念之情。但从作者的文中,我深深地为他的妻子而感到心疼、痛心。文中那个善良、隐忍、付出的女人,正是那个年代所有妇女的缩影。在那个深受古老思想荼毒的年代,普通女人都活成了她的模样。

作者与妻子结婚十二年,可是真正相处的日子还不到五个年头。他的妻子给他生了六个孩子,前五个孩子长大成人,最后一个孩子早年夭折,是遗憾之一。这个数字,想想就觉得恐怖。他妻子的一辈子,不是在怀孩子的路上,便是在养孩子的路上,因为过度的操劳,早早地离开了人世。试问,在他的妻子在含辛茹苦生儿养女,苦苦为这个家支撑着的时候,作者有多少时间在她的身边?他的妻子,毫无怨言,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妻子将一个家里里外外仔细打点,他在外面教书、读书、进修,却从不过问家事。那时的她,到底承担着多大的压力啊?无人知道。她那瘦弱的肩膀,扛起整个家。当中的艰辛不言而喻,可她却认命,觉得理所当然。这就是“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教条,将所有女人死死缚住,挣也挣不开。想到这点,让人怆然泪下。

女人嫁人之后,以夫为天,为了丈夫,她可以忍下所有的委屈,啃下所有的苦。就连生病了,也不敢告诉丈夫,直到瞒不下去为止。为了不拖累丈夫,病重的妻子回到老家,不久后便病重离世,连丈夫最后一面也没见着。苦命的女人,才三十出头啊,就这样离开了人世,离开了她最放不下的孩子们,那几个拿命换来的子女。看到这里,心中不禁替她打抱不平。文中作者提到,自己脾气不好,最不耐烦生病,怕听人生病,妻子天天发烧,不但没敢告诉他,还得瞒着他。最可气的是,他竟然连妻子都快病得下不了床都不知道。当他知道时,妻子的肺已经烧出了一个洞。

真是让人心寒啊。如果说作者将前妻牢牢记在心里,我想他肯定是心中充满了对妻子的歉疚,才会如此放不下。但防他多关心妻子多一点,妻子也不至于早早逝去,丢下几个孩子而去。我可以理解才子的清高,但是却不能理解才子的冷漠。妻子的付出是应该的,在他的眼里,只想到自己的文学之路,却将妻子置于死路。夫妻之情在哪里呢?

就在妻子永远地离开他之后,他才体会到妻子的重要性,才知道妻子为这个家到底付出了多少,所以内心才会有这么多的煎熬,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脑海里将妻子想上一遍又一遍。想当初他成亲时,是因为媒妁之言啊。成亲当年,他才十九岁,就读于北大哲学系,青年才子,年青气盛,风华正茂,却在最好的年华成家,这多多少少影响了他的心情。在十二年的婚姻生活里,他习惯了妻子的服侍,妻子的顺从,妻子无细不至的照顾,突然的失去,让他心慌,让他茫然,这才想起了妻子的好。

这些都不怪作者。当时那个年代,妇女的地位确实低人一等。大男人主义普遍存在,作者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代表而已。读了文章,除了感叹作者的才华和文笔之外,剩下的,全部是对他妻子的敬佩和惋惜。如果她当时嫁的不是作者,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呢?至少不会红颜薄命,芳魂早逝吧。但又有谁说得准呢。

文中结尾处提到,作者在第三年的夏天,准备带着第二任妻子去扫墓。我看到这里,忍不住翻了一下资料,才知道,三年还没过完,他就与另外一名女子结为了夫妻,第二任妻子又再给他生了三个孩子。如果是真爱前妻,短短三年的时间,怎么可以另结新欢,另起一段姻缘呢?这爱,是真的吗?

最后深深一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又有什么资格评论他人呢?生不逢时,怨只怨,他们所处的那个年代。造化弄人,逝者已矣,谁对,谁错?谁人能知道呢?我只是单纯地喜欢朱自清先生所写的这篇《给亡妇》,喜欢文中所写的妻子武钟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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