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先生来电话,说最近看不见我的文章了。.我写什么呢?别人的事无从说起,年关马上就要降临,还是写写儿时那种期盼过年的心情。家乡叫“过年”,城里人叫过春节。小时候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盼“过年”,真是年难过,年年难过。年年盼“过年”,“过年”能放鞭炮,吃洋糖,穿新衣服,看社火…….“过年”前一两个月,就开始倒记时,天天掐着指头算,还有多少天“过年”。
腊月初八应该算是最早感觉到有“过年”气氛的日子,这天要吃腊八粥。那个时候主要的秋粮是莜麦,用莜麦磨成的面做腊八粥。腊月初八这天,我们小孩醒来的早,
然而母亲起床更早,等我们醒来时,母亲早己熬好了粥,并将粥在自家的屋门窗上抹上少许,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这种风俗的含义。
过了腊月八,又盼二十三。俗话说“腊月二十三,打发灶爷上了天”,一般家庭的厨房墙上有灶王龛,供“灶王爷”的神位。这一天,家里要将厨房认真清扫,持别要将一家之主——“灶爷”打扮一番,给这位尊神清洗,化妆,贴对联。上联“上天言善事”,下联“回宫降吉祥”,橫批“一家之主”。提前准备好灶干粮供品,还有供“灶爷”骑的纸马和喂马的草料,纸马两匹,一匹是上天骑的,没有拴在拴马桩上,另一匹拴在拴马桩上,供回来时骑。天黑了开始送“灶爷”,全家人在厨房摆桌子,献贡品,烧香,祭拜。母亲口中念念有词,其大意就是请“灶爷”在玉帝面前“尽言善事,来年吃饱穿暖,保佑她的孩子们不要有头疼闹热,让这饥寒交迫的苦难日子早点过去,全家利利祥祥”。
这位一家之主,听了高兴,就
忘了一年来的烟熏火烤,吃了糖嘴甜,上天全说好话。最后焚烧上天骑的纸马,鸣炮送行。
从这一天开始,父亲去集上给他称茶叶,买几碗旱烟。母亲忙着开始起面,蒸几种馍馍;象征性的蒸少许白面的,为主蒸的是苞谷窝头和黑面馒头。我每天争抢着去拨猪毛,用来换鞭炮和洋糖,再买几根“经济”牌纸烟。“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直到腊月三十。
三十这天,一大早就贴对联,贴门神,挂用红纸糊成的灯笼。大人们忙的不可开交,娃娃大一点的绐大人帮忙,帮不了忙的满院子乱跑,只盼大人们赶快忙完了,让享受穿新衣服,吃美食的欢乐时刻快到来。因为那时候大多数家庭都特别穷,只有过年时才可绐小孩做新衣,才能吃到一点肉和洋糖好吃的,这些在平时是很难享受到的。晚饭前,有座纸的人家,先要在主屋正堂的供桌上请出新逝先人的灵位,摆好香炉及供品,上香焚烧纸钱,跪拜完毕,放几个鞭炮,请祖先前来“过来”。
改革开放以前,农村腊月三十的晚饭不是饺子,而是长面,像征性调点臊子。那时没有电视可看,邻近各家的小娃娃凑到一起,做各种游戏,真是其乐无穷。家家户户都要辞旧岁,守岁到初一凌晨。这时,你会听炮声,是接“灶爷”回宮,这位“一家之主”,到天宫做过汇报,骑着此时给他烧的那匹栓在柱上的大马,雄糾纠,气昂昂地回来了,肯定给这苦难深重的人们带来了吉祥和安康。紧接着,鞭炮声大做,一直欢庆至初一天亮。
初一,家中就做好了一年中最丰盛的一顿大餐;有白面馒头,洋芋炒肉片。母亲接娃娃的人头,把白面馒头平均分绐他们,体现了母亲的伟大可敬。晚上吃“长面”,农村的
这种面食,一则是面长,更深的含义是过年是喜庆的曰子,代表“长长久久”。(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