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走廊亮着长明灯,白光白墙弧形的天棚,延伸到远处,不真实的像抽象画。他向前走去,头顶一盏盏日光灯向后退去,反复的明暗交替像催眠师摇晃的老怀表,这地方他来过,在很久以前,不过不是走进来的,而是躺着被推进来的,这朦胧的白光和那天一模一样。
那是一个下午,他像往常一样随车运送货物,大雪中的车辙印很快被涂抹上新的白色,没有一点痕迹。远处看去,只有车箱侧面的一个红十字在一片白色中移动。来到一座高山的断崖前,几个人跳下车,绕到后面拉开货箱的门,他爬上去,里面两个棺材大小的箱子,上面的印记让他心头一颤。
“咱们为什么运这种东西?”他向旁人问道。
“哎呀,你管他呢,把它们扔这走人不就得了。”旁边的人说。
“这是啥标志,你们眼睛有毛病?”
“你瞎操啥心,快搬吧!”另一个说。
其他人已经把两条铁轨搭到后车厢边沿,另一端支到地面。
不可能,他想,俯下身子和其他人一齐把这俩大箱子一个个推上铁轨,箱子上印着明晃晃的黄色的圆,中间是黑色的一个小圆和三个瓣,图案几乎贴到他的鼻尖,这车从来都是拉伤员,发生什么事了?
卸下货物,几个人匆忙跳上车。
“走了,上车!”声音从车里传来。
“你们走吧,我留下交接。”他答道,说着转过身,向着断崖走去,断面上并排两个一人多高的圆形白漆大门,在这常年积雪的地方,这两扇门隐蔽得很好,而且就算有人发现,从外面也绝无可能轻易打开。
“不用交接呀,这和你有一毛钱关系吗?快回来,别过去!”车里的人探头叫他,发现根本没用,车子头也不回的开走了。
他正端详着这两扇门,从山体里传出一声闷响,轰隆隆,两扇门同时向一旁移动开去,这不会就是当年四十大盗埋宝的地方吧,一丝带着恐惧的兴奋略过心头,还捎带了幽默的灵感。
里面的人跑出来了,他大吃一惊。十几个手持冲锋枪和各色设备的人,从头到脚被救火队员的那种笨重衣服包裹着,不同的是,他们的衣服通体白色,严丝合缝,只有眼睛的地方留有一个长条的窗口,两腮鼓出来,是防毒面具滤毒罐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