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什么也没有。手机里的奶茶订单超过了15分钟没有付款,自动取消掉了。可是我嘴里已经开始弥漫甜味。化学药品和胶制品其实就是它们的本质,我再清楚不过。我看见冰块在上下浮动,空调调得过低的温度让我手脚冰凉。好像是与冒着寒气的奶茶杯的塑料外壳接触造成的。珍珠是我相册里出现次数最多的男孩子永远生机勃勃的眼眸。我留下我的唾液。
我出租我的意识,我的自控力,来租赁那个男孩的青春和澄澈,来换取假装堕落与不自得的约束力之间摇摆的欢愉。一面贪图享受使人膨胀的糖分,一面怀揣忐忑接受体重计上波动的数字的审判。我常点的无糖奶茶,是我和脂肪间有趣的游戏。我本身一个没有任何甜度的人,此刻却骨弥糖浆。希望可以迷倒噬甜的你。
幻觉里的味道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一丝一丝伴随血液与心跳流动着,最后到达了舌苔,压住了因为长时间闭着嘴巴产生的苦瓜味的酸涩。
我需要糖分。需要一种缠缠绵绵的味道把我和现实之间建立起联系,让眼前摊开的书上掉队的杂乱文字排列整齐。呆在封闭的低温室里,在还算宽敞的地板找个地方蹲下环抱住自己,我听见此起彼伏的心跳,似乎是同类。我是一个活着的标本。头脑发胀,恶心感从胃和大脑两个地方开始升腾,不过是在福尔马林里泡了半天。带有空调味的令人作呕的空气。
倒扣着没有心情继续看下去的书里,有一个风情万种的女配角。她像普通女孩收集香水一样收集生活中的奇遇。她结局不太好,一切失去了大半,想留下的基本走光了。可是我有一种美妙的欲望,妄图和她一样站在灯光下会令人失神,自以为是嘉宾或主角的坐客慌张地说了两次“你好。”,再反省自己的仓促与不安。我想和她一样性感的。仅仅是想。不是肉体上的那种。这是一种可以运用的天赋。虽然这样也会使人沉醉。我想自己变成一种人人都能感知却无法言语的感觉。是汆过时间的白水,它熟了,老了,我却流走了。他们不必记住我有点平庸的面容。能够成为几个人生命中几个词汇的伴随者,已是昂贵。
打个比方。当谈论起无糖奶茶,你会在耳边听到我略像喉咙被黏住的“奶茶 无糖 去冰”的声音。当看到矛盾这个词,你会浮现我想要反驳但是最后密封的嘴。一张没有转折和起伏的嘴。我故意反复撕掉上唇中央的死皮,想象着凭一己之力创造出饱满诱人的唇珠,一张线条生动的嘴。然后我失败了。我无法拥有好看的嘴,也说不出几个足以变成铅字的金句。
话很多,很碎。舍弃睡眠的好处就是思想会变得活跃。它压缩脑海里所有有点印象的事情,提炼出呼啸的心理活动,再让感情充斥身体。我抱住的不是肢体,是我的过往。是我每一次回忆起边角就会拆掉整座密室的后悔。那是打开我的钥匙。很多晚上,我和我竞争主导权,我被我的感性追赶。
追到了,就沉到睡眠里面去。我逞强,不肯承认轻易地被情感支配泪腺。
我看了看时间,我想我还是钟情睡眠多一些。
毕竟我是养生朋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