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之后,我终于能接受我们不会再在一起的事实。我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继承那些,你拥有的让我着迷的品质,好好的生活下去。
这些话出自安东尼的一本漫画书《这些都是你给我的爱》。
兔子男孩安东尼痛失女友,他很伤心,为了找到曾经恋人想要的“开满鲜花的树”,毅然决然的踏上旅程,远离他们一同生活过的地方。
故事的起始,是安东尼的失恋,读这本书的开始,是我的失恋。
虽然早已明了有开始就不可避免会有结束,也和对方说好绝不会阻碍彼此追求前程。
但看到他拿到南洋理工大学的offer,听他说起让我去机场送行,心里还是难受的很。
那夜晚风儿轻轻,月儿朦朦,广场上的照明灯时暗时明,上完三节课的自习,约好对方,来此说明。
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寒暄,相互问最近好不好,见面微笑也很勉强。
大概是心事太重,他低下头,像是小孩子做错事情一般,询问大人:“我拿到了南洋理工的录取通知书?要不要去?”
“很好的大学,去吧。”
“真的要去吗?很远,时间很长。”
“嗯,去吧,这样的机会,多难得啊。”
他的脸上闪过失望的表情,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拉着我的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心里盼着你说不答应,但你要真的说了,我该怎么办?”
有泪落下,滴在手背,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
在日历上画过的圆圈,数着日子等待的离别,时隔几年,依旧被藏在抽屉的最里面。
安东尼在路上遇到的景,被我画在他送我的那本绘本里,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顺着轮回,重新交付于他。
从前的日子也时不时会记起,图书馆发灰的墙壁,最上面的书籍,我够不着的《倚天屠龙记》。
一幕幕鲜活如电影,赚尽了离人泪。
安东尼在飞机上遇到了女歌手,她问他:“你喜欢的那个人,为什么不和你一起?”
总是害怕,他也会遇到同样的好奇的人们,眨着眼问你:“为何一个人?”
转而复想,笑自己太过多情。
机场送别的时候,我去的很晚,他买了我最喜欢的木槿花,天空一般的蓝,刺的眼睛发酸。
“我来晚了。”
“没关系,来了就好。”
他穿着那件我圣诞节送他的黑色外套,我穿着那条他情人节送我的碎花裙子。
理智叫我们渐行渐远,感情让我们背道而驰。
刚失恋的时候,满世界都是他的影子,这路上许许多多的行人,我瞧见谁,一错眼一恍惚,便觉得他们的五官都有一丝一毫的像他,我寻不到他,便觉得他们都像他。
除了午夜梦回时偷偷流过几次泪,我并未做太多过格的事情。
用四年时间来习惯两个人,用一朝一夕来熟悉一个人。
隐藏在心里的,并不见得是完完整整的。
他们问起,我甚至连原因也说不清楚,只能支支吾吾,把答案留给时间。
我学着安东尼,在五月份的时候,去找开满花的合欢树。
花依旧会落在别人的肩膀上,但再也用不着我去拂掉。
忆昨昔,少男携少女,春日把园游。叹明朝,此生相见难,何日更重游?
有时候想着许多年后,已成婚,为父母,倘若相见,你会让孩子叫我阿姨,还是姐姐?
想着想着就落下泪来,曾经在菩萨面前祈求过一生一世陪在身边的人,有一天也会把我忘得干干净净,牵着别人再来问菩萨:“可不可以永远不和她分离。”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在上班的时候无意中窥到了他更新的博客。
忍不住点进去,又忍不住逐字逐句读下去。他过得很好,有很好的老师,很好的朋友,父母近在,无可挂念。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整天待在图书馆,实验室,足不出户。
他写着:“以前有一个女孩,总是很喜欢拉着我出来看星星,那时候觉得稀松平常,并不要紧。直到离开后,才明了,我现在是连星星,也害怕的很。放佛见了了星星,就见到她拉着我的样子。”
他还写着:“我问自己,为什么那一晚她没有挽留,我也就默认接受,我明明可以死乞白赖留下不走,可我没有。我常说她比什么都重要,这些话,是骗她,还是骗我自己?”
我关掉电脑,垂下头来,深吸一口气,有泪,大颗大颗。
那是我哭的最后一次,他的眉眼,他的笑颜,一一闪过,不敢深想的细节,全部浮现。
我记起他弹的吉他,他唱的歌,他种下的小树,他牵起的我。
他骑得很快的车,走的很长的路,一步步都有我的嵌入。
他给我买的板栗酥,凤梨饼,他送给我的《临川四梦》和《崔莺莺》。
我们两听得戏曲,他学着咿咿呀呀,长袍拖地,问我这个小娘子,愿不愿入他的梦,做他的风。
所有微小的一切,都是源源长河里,他给我最深最真的爱。
我咽着泪在评论区,一字一句写下:“我还未告诉你,你是一个值得厚爱的人,你我之间,休要提“怪”字。”
打完句号,想很许久,终是平平静静的将它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