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史话·第一辑(505)晋文公重耳的流亡路(五)天下无霸主,中原闹哄哄

齐国五公子之乱


桓公死后,易牙等人秘不发丧,仍然假传他的命令在国内大开杀戒,诛杀了一批反对派,最终立公子无亏为太子。而齐桓公的尸体则静静地躺在宫内开始逐渐腐烂,以至于尸体上生出的蛆虫都爬出了宫门。

直到两个月后,十二月初八日,内侍集团自以为控制了大局之后,才发出齐桓公已死的讣告。公子无亏以太子的身份宣布继承父位,成为新的国君。无亏继位之后于十四日夜间,才将桓公腐烂的尸体大殓入棺。

易牙在国内搞出这么大的动作,让郑姬的儿子公子昭感到十分害怕。在万分紧急之下,他带着几个随从,跑到宋国去寻求保护。

宋襄公看到公子昭披头散发地跑了进来,知道齐国肯定出事了。内心中又是惊又是喜,惊的是事情来得太突然,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喜的是,风水轮流转,你齐桓公英雄一世,我被你压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轮到我老宋家称霸了。

因此他就仗着齐桓公曾经托付过他的事,在第二年(公元前642年)三月,召集诸侯前去伐齐。但中原诸侯比宋国强的多了去了,于是也没人理会他,宋襄公带了两三个小诸侯,整点了大军就直奔齐国而去。此时齐国国内正乱混混的,公子无亏、公子元、公子潘、公子商人、公子雍五个人还正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没人理会他们死去的老爹。

这个时候突然听说宋国人送公子昭回来了,五个人就已经够乱的了,宋国又给送回来一个,这还了得,他们干脆也不打了,合力抵抗宋军,坚决不能让公子昭回来。但是他们五个人之间毕竟是心怀异志,虽说是合力抵抗,但背地里还是不断地做手脚。于是趁着公子无亏没有防备,其他几个公子合力将他杀掉了。

而杀掉无亏之后,这四个公子又互相争执起来,于是就被宋襄公带了人打了进来,立了公子昭为齐侯(齐孝公)。宋襄公每天只想着称霸,也没太诚心要稳定齐国的政局,因此把公子昭丢回齐国以后就不管了。结果没过几天,公子昭又被其他四个公子撵了出来。

五月份,宋襄公又派兵去伐齐,四公子在甗地拒宋。但是还是那句话,人心不齐,最终又被打败了。宋襄公象征性地敲打敲打四公子,把公子昭的位置暂时稳住了,这才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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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昭在即位为齐孝公之后,于当年八月,把已经死掉快一年的老爹安葬了之后,便想恢复老爹的霸业。于是在他继位的第二年(公元前641年)冬天,齐孝公邀集诸侯在齐国订立盟约,希望大家都继续支持老盟主的儿子。但是只有鲁、陈、蔡、楚、郑与会,而且大多数都还只是来观望局势的。

诸侯都过来瞅了瞅齐国的状况,看见他们的这个烂摊子,知道一时半会也起不来了,就一哄而散了。齐孝公也无计可施,自己的几个兄弟来来回回的折腾把齐国的家底都折腾干了。现在虽然消停了,但还是很不合作。齐国能够处理的国际事务也就只有旁边的邢、卫和戎狄的小事儿了。因为齐桓公的死,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大家都开始各立山头,中原诸侯分化出了几个不同的阵营,一片乱哄哄的景象。

中原闹哄哄


最先跳出来的就是宋襄公,他因为有齐桓公的托孤之责,便想当然的认为自己就是齐桓公霸业的延续者,于是就开始四处东征西讨邀集诸侯会盟。早在这年六月,宋襄公就发出英雄帖,大会天下英雄——诸侯。但是中原似乎没有人听他的,只有曹、邾两个小国,因为临近宋国害怕遭殃前来与会,而同样与宋相邻的滕、鄫都对他不理不睬。宋襄公大怒,便派人抓了滕子(滕国国君,子爵)婴齐,还命令邾文公(邾与邹同音,今天山东济宁邹城市)杀死鄫子(鄫国国君,今山东临沂市西南的兰陵县)来祭祀次睢(临沂东北)的神。

他的哥哥司马子鱼就劝他,说你这样做真不合适。以齐国武力的强大,齐桓公一生尊王攘夷,兴灭国继绝世,有着救邢、安鲁、存卫的三大功业,经常拿出大把的好处给诸侯,就这样人们还对他有微词。现在宋国比不上齐国的强大,诸侯本来就不怕你,结果你现在搞一个盟会,就杀一个(鄫,存疑)抓一个(滕),还附带着羞辱一个(邾,陷其于不义),就这种做法怎么可能称霸?

但是宋襄公就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他不听不听就不听,还是一意孤行。曹国本来是给了宋襄公面子的,但是后来不知道因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宋襄公带人去把曹国暴打了一顿。他的哥哥子鱼看他脾气太暴躁,就又劝了他一顿。宋襄公跟周边的小国较了较近,也觉得没意思,就听了他哥哥的话回去好好反省去了。

自从楚国开始踏足中原之后,郑国就总是被夹在齐楚两国之间(还有周王室)来回折腾,惹的楚国齐国轮流过来揍他。因为每天挨揍,郑国的实力江河日下,再也没有争霸中原的能力,只能跟周边的小国比如滑国较劲。

齐国衰弱之后,楚国看到机会终于来了,便趁机收服了郑国。为了让郑国稳定地投靠在自己的门下,还专门送给郑国不少的青铜。但是铜毕竟是那个时期最重要的战略物资,刚送给郑国不久,楚成王就后悔了,万一郑国又转投他国,这些青铜被郑国拿来对付自己怎么办?

可是送出去的东西,又不好意思要回来,只好就给郑国加了一个附加条件,只允许你铸造礼器,不能铸造兵器。送信的人说完之后也不走,就那么看着郑文公。郑文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马上派人去铸造了三座钟。楚国的使者看着他们把钟铸好了,这才放心的离开。

楚国之所以没有趁群龙无首的时候到中原捣乱,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周边的局势不是很安定,一旁的随国就时不时地带着周边的同姓诸侯(汉水诸姬)起来反抗楚国。楚国此时正忙于处理家门口的事情,还顾不上管中原的那些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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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西北边陲的秦晋两国刚刚因为买粮食的事情,在韩原掐了架,此时也都是筋疲力尽。秦国因为战胜,得了不少好处,尚有余力向外扩张。但是刚吃下的肥肉还需要慢慢消化,无暇顾及中原。

晋国作为战败国,再加上连年灾荒,戎狄侵扰,更是无力进军中原。只好关起门来进行一系列的改革,同时为了防止秦国东进和楚国的北上,开始酝酿着迁徙陆浑之戎填充秦岭的权力真空。

至于周王室本来就没有统领诸侯的能力,此时又陷入了王子带之乱的漩涡之中。眼下虽然王子带还在避难,王室内部总体还算和谐,但是他现在早已经沦落到了三流诸侯国的水平。表面上看天下还是他的天下,但是天下的事情他早就已经插不上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些个诸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轮流上台把自己当猴耍。齐桓公称霸的时候他们一个劲地在后背使坏,现在齐桓公倒下了,他们却没有能力来掌控全局号令诸侯,只能任由局势自由发展。

因此中原大地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局部混乱,大体安定的和谐场面。有称霸的实力和野心的有楚、秦、晋、齐四国,其中最强者是那个一向以蛮夷自居的楚成王。宋国本来没有称霸中原的实力,但宋襄公却是一个自命不凡的人,就是他的任性,打破了中原大地短暂的沉默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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