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小学三年级时,邱爸爸因工作原因调动,全家搬往他市,几经辗转两家失去了消息。
邱家搬走后,顾苒不开心了一段时间,但很快被更深的恐惧情绪代替。
邱家搬走后一年,顾爸爸生意做大,做好。举家搬迁了市里,离开了住了十多年的大院。
搬走当天,邻居街坊来帮忙,纷纷恭喜顾妈妈好福气,以后享福了。
顾妈妈端着笑脸寒暄,眼角却带着冷意,她心里想到对丈夫的怀疑,心中浸满凉意。
她抱了抱女儿,小孩子手心炙热,小手捧着她的脸,给了她香香的一吻。
顾妈妈眼里的寒冰融成了一汪温泉,浸的人暖洋洋的“还是要努力努力,抓回丈夫的心。”
她拢了拢女儿的头发,又紧抱着她,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新搬的家又大又亮,顾苒也有了自己的小房间,天蓝色的壁纸,浅色的书桌,可爱的公主床,漂亮极了。
但屋子那么大,却常常只有母女俩人,顾苒不再敢高声说话,仿佛有回音似的,震的人心里不安。
很快,低低的吵架声斥退了寂静。
顾苒有一次夜晚惊醒,她揉着眼睛出去找妈妈,却听到客厅的吵嚷声。
她光着脚走到客厅,看到了吵架的父母。
男人的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味,衣服也皱巴巴的,领口处可以看见些红色,不耐烦的仰在沙发上,手盖在眼睛上。
女人伸着食指指着男人,她从颤抖的声线里抖出一段声音:“你又缠上那个小姑娘了!?你还是不是人!?你说啊!!”
男人拿开手,看着眼前逆着光的女人,蓬乱的头发,愤怒扭曲的表情,看起来像一头愤怒的野兽。
他心里对比着那个缱绻乖巧的情人,立刻厌烦更甚,不耐烦地说:“瞎想什么,那是应酬,场面事,头发长见识短。”
女人听了这话,像是忍无可忍一样,伸手去拽男人的衣领,指着红色印迹说:“你当老娘是死的吗?!口红印我看不出来?有这样应酬的吗?分明是你色心不死,早就忘了自己有了老婆孩子了。”
人在愤怒之时,力量巨大。即使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一拽之下,竟是顺着力量将沉重的男人拉起来。
巨大的勒力沿着脖颈拉出一道红色印记,加上酒后的头晕目眩。男人在恐惧与愤怒中随手狠狠一推。
女人一拽拉起了人,重心不稳,在男人的重力推搡之下,狠狠的向地上摔去。
“妈妈,妈妈”尖叫声骤然响起,顾苒跑到妈妈身边,扑到在她的身上。
两大人像被这稚嫩的童声按了暂停键,一时呆住了。
顾苒拉着妈妈的手臂,想要拉起她,却人小力微,惊吓恐惧之余不由抱着妈妈的手臂哭了起来。
男人抹了把脸,烦躁的松了松领带,瞥了一眼受惊般的女人和哭泣的女儿,心中的烦闷无以复加。
他有些无奈又烦躁的开口:“她怀了我的孩子了,是男孩。”
说完,拿起沙发上的外衣,走出门去。
“砰”的一声响,女人像是惊醒一般。狠狠的抱着顾苒,她浑身战栗,泪流进了顾苒的领口,沙哑着嗓子念着:“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此后,家中的氛围降到了零度以下,顾妈妈自那夜的失态后,仿佛恢复了常态,如常的为顾苒做丰盛的早饭,送她上学。
但顾苒在隐隐间却感觉母亲改变很大,在沉默中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顾妈妈和顾爸爸之间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对于顾爸爸的越来越少的出现在家中的情况也视而不见,仿佛根本没有这个人。
她开始着重女儿,关心着她身边的风吹草动,甚至有些风声鹤唳。
她像一夜之间用泪水浇灌出了一朵艳红的罂粟花,又毒又艳。
小小的顾苒,在猝不及防之下经历了巨大的变故。
在顾妈妈过分的看顾下,顾苒学着把心里话埋藏,封入不见天日的黑匣子。
她开始越发想念过去的大院生活,恩爱的父母,可爱的伙伴。
邱同一家搬走,仿佛是一个预兆,她的生活随即从崖边坠落,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