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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以前有个小女孩叫虾虾,当我很小还在村子里的时候我认识她的,村子的孩子已经不多了,能玩在一起的就更少了,我们两个因为奶奶互相认识而成为了好朋友。经常在一起讨论小女孩的想法,经常在海边光着脚丫乱跑,经常在沙滩上办家家,还时常踩着浪花捡贝壳,有时傻傻的把自己的拖鞋埋在沙子里然后就找不回来了。
后来我走了,和大多数小孩一样去城里读书了,打那之后我们就在没有联系过。当我四五年后再回去的时候,虾虾已经不见了,我也已经想不起她的模样了。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从大人的嘴里知道虾虾被卖了,被卖去给人家当童养媳了。这是我第一次听说童养媳这个词。我一直不能理解也无法相信虾虾被卖的这个事实。
我问奶奶虾虾被谁卖的?
她爹妈。
为什么要卖她?
家里女儿太多了,养不起。
瞬间这样的一个解释对当时只有小学的我来说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我在我们家也曾经是一个要被丢掉的小孩,因为重男轻女,家里一直想要一个男孩,可偏偏前三个都是女的。赶在计划生育风口上的我们家,曾一度也想送掉一个女孩,但最终还是留下来了。但是虾虾的命运就不同了,我至今都不知道她在哪里她过的如何。
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遇到了同年级的另一个女孩,她叫彩。
第一次见到她是我们一班的小朋友排路队回家,一个拉着一个人的书包走着。隔壁四班也排着路队走,可是只有彩一个人被落在后面,且没有人愿意被她拉着,也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走。
因为我和她在一个小区,我们有很长的一段路是要一起的,自然就认识了。她比看上去的更愿意开口说话,说的更多,但是跟她在一起我有点明白为什么其他人不愿意跟她一起走了,相处久了会发现她有点神经质,并不是她神经有问题,而是她的言语行为有一点点的过了头。
你认识她才一天,第二天就把你当非常好的朋友,第三天就要求你要跟她一样承认你们是好朋友。无论是在路上还是在厕所里她都会用她特有的细细的嗓音大声的叫你,还不是叫你的名字而是她自己给你取的小名,似乎要体现你们两之间的特殊关系。这令我感到太沉重了,很多时候我会刻意回避她,尽量能远远躲着她。
后来,有一天在小区,我们碰上了。她还是一样开心的叫我,然后她说也许这是最后一天住在这个小区了,因为她将不再去学校了,要回老家了。
我很惊讶,问她为什么?
因为我的“丈夫”下学期要上学了,她说。
谁都不能体会我当时听到这句话时候内心是多么的震惊,她看着我然后依然用细细尖尖的嗓音说:我是一个童养媳,丈夫比我小,养父母是农民工,家庭环境不好,没钱供两个人读书。我呆呆的听,真的,我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了。
她说她从小没有人跟她一起玩,她去学校大家都嘲笑她模仿她的声音,养父母对她很好供她吃穿,要求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听出了这个力所能及的背后是有着多么大的悲哀。她没接下去说我也没问。
因为她,我又想起了虾虾,两个人的命运何其的相似,但是又无力改变。
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我不知道我的这两个朋友,现在你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