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和小帕,像鸟飞往你们的山

塔拉·韦斯特弗,1986年出生于美国爱达荷州的山区,在摩门教父亲的专制与压迫下,在扭曲历史观和人生观的渗透下,在与自我和家庭的斗争中挣脱出来,通过自学考取了杨百翰大学,并于2014年获得剑桥大学历史学博士学位并出版了自传书籍《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帕孜力亚尔·帕尔哈提,1992年出生于新疆阿克苏地区,面对着结婚六次的父亲,拿自己挡刀的母亲,和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家庭暴力,在抑郁与双相情感障碍折磨中,拿起脱口秀的武器去实现自我救赎。

塔拉和小帕,在不同的地域、不同的社会环境与家庭环境中,为了飞往属于自己的山拼劲全力。她们不是个例,是无数深陷痛苦却勇敢救赎自己的人物代表。

塔拉说,“爸爸在巴克峰建了一座迷宫,将我困在其中。”

小帕说,“害怕一觉醒来自己还在原地,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任何人,要进行自我价值观的重建,是要涅槃一次的,用至真至纯之火将原来的自我全部烧碎、烧化,然后重塑。重塑后,还要带着上个肉体残存的惨痛记忆,警惕自己不再回头。

生活远比戏剧更跌宕起伏,你不相信,可就是这样。

塔拉在原生家庭中所受的伤害的复杂性与严重性无法估量,既有身体的,也有精神的。父亲作为摩门教的狂热信徒,顶着自以为是的父权的光环,对真实的历史与生活进行扭曲,控制着塔拉的思想,让她远离教育与现代文明。母亲受过教育,也支持过塔拉,最终还是顺从了她的丈夫,心甘情愿做了塔拉父亲的喉舌。肖恩对塔拉有过救赎,却抵不过一次次蹂躏与虐待,被虐待时塔拉的顺从、事后与自己的强行和解、长期以来发自身体本能的惧怕与捡不起来的自尊,是塔拉完成自我觉醒时一刀刀剜去的毒瘤。

在读塔拉的自传时,我总是分不清楚塔拉生活的年代,她似乎生活在很古老的时间里,我无法将她经历的生活与美国连结到一起,与现代社会连结到一起。可是她确实是生活在我们这个年代,在很久一段时间内真实地在虚构的社会里生活,这个社会不讲唯物主义,具有意识形态严重错乱的特点。

如果说每次去读塔拉的经历都会使我震惊,那小帕的经历我算是深有体会,毕竟我在小帕的家乡生活了十年,对结婚六次、家暴、物化孩子不太陌生。

2016年接触扶贫的时候,我们发现在致贫原因一栏有一项叫做“因婚”。因婚致贫,就是因为多次结婚后进行财产分割,长久而来造成的贫困。小帕的父亲能结六次婚,我不意外,我在意的是他为什么没有穷困潦倒,让小帕在为他生不出儿子的高兴之上,再高兴一点。

我接触的维吾尔族离婚的案例不少,碰见的上班带墨镜的女性也不少,我小心翼翼地避而不谈她们突然的古怪,却还是不经意间看到了发黑发青的太阳穴。我的认知确实浅显,我不知道,在南疆的县城里,婚姻没有那么重要,孩子也没有那么重要,家暴存在于干部、农民、工人、教师等各类群体中,没有分别。

小帕说她的母亲用她来挡刀,不好理解,但如果你深入南疆乡村,去看看巴扎上到处乱跑的孩子,看看无人看管的三轮车上睡着一个小婴儿,看看大炕上排成一长排,你可能会稍微理解一点。有的人是自己还没搞明白如何当父母,就一下子当了许多人的父母。他们不懂得爱,更别指望能懂得孩子的珍贵。

小帕逃离了,真难,真厉害。

女性一直都在桌上,我们不需要“女性上桌”的所谓褒奖。

“女演员上桌”作为2025年脱口秀圈最热的关键词,对我而言有点刺耳。确实,今年脱口秀女演员比例接近40%,其中“父女关系”、“痛经”等议题也频频引发热搜。只是,女性的勇敢的自我表达与输出,是因为开始抽空做自我保护与不公反击了而已,或者说仅仅是因为想表达而已,不代表女性不在桌上。

女性,本来就在桌上,何谈上桌。如果大家看不见,那我们就得发声让装看不见得人看得见。

我在体制里工作,也时不时地感受到理直气壮的习惯性的恶意。我和某部门领导争论抽调人员的归属问题,争到面红耳赤。组织部某位同志出来劝和,张口就是“不要和她计较,女同志嘛!”我反驳,“女同志怎么了,作为组织部门的同志,还要将男同志与女同志分别开来,女同志就蛮不讲理,男同志就理直气壮。说事就说事儿,与男女有什么关系!”说完扭头就走。

生完孩子后参加晚上的会议,我不得不请假回家进行哺乳,男同志们相视一笑,“哦,她还要回家喂奶呢!”这说的好像他们小时候没喝过妈妈的奶。因为工作原因和某局长开玩笑“不批经费我就躺在你办公室不走了”,几天后,传来“某某要在某局长办公室睡觉。”

最近想要辞职,接到了家乡某位局长的政治电话,“你走到这儿不容易,你家的情况我是了解的,是缺过钱的,你父亲名声不太好......”我父亲做生意赔了钱就是名声不好,我自己因为小时候缺过钱就必须珍惜现在,此外再无出路。

我对杨笠的话深有感触,为什么有些男的明明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

在二十一世纪,女性的观点爆火,燃起无数女同胞的共鸣点是“自我觉醒”。自我觉醒的时代早已开始,早就上桌的女性厚积薄发,开始反击了。

我们都要勇于正视自己的痛苦,用不同方式去实现自我救赎。

每个人都有痛苦,有钱的人说下一代无法继承基业,没钱的说什么时候能安心趟床上歇一歇。有孩子的说培养孩子是门痛苦的课程,没孩子的到处跑医院看是否要做人工授精。结婚的人说婚姻是个坟墓,单身的人说家庭是个城堡。

没有两份完全一样的痛苦,面对自己感受到的那一份,莫惊慌,莫害怕,世人同你一样,只是痛苦种类不同罢了。

我们要将痛苦放在阳光之下铺开,好去认真看一看哪里出现了蛀虫,被咬出了窟窿。哪里有那就补哪里,用各种各样的物质去补,胶水、棉花、钢,多去试一试,总会有一样东西能够去弥补它。

最后,如果你实在没有办法去消解痛苦,去试试塔拉的办法——接受教育,将你曾经认为确定的事情变为不确定。

“教育意味着获得不同的视角,理解不同的人、经历和历史。接受教育,但不要让你的教育僵化成傲慢。教育应该是思想的拓展,同理心的深化,视野的开阔。教育不应该使你的偏见变得更顽固。如果人们受过教育,他们应该变得不那么确定,而不是更确定。他们应该多听,少说,对差异满怀激情,热爱那些不同于他们的想法。”

“无论你成为谁,无论你把自己变成了什么,那就是你本来的样子。它一直在你心中。不是在剑桥,而是在于你自已。你就是黄金。回到杨百翰大学,甚至回到你家乡的那座从地山,都不会改变你是谁。那可能会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甚至也会改变你对自己的看法一即便是就金,在某些光线下也会显得晦暗, 但那只是错觉。金子一直是金子。”

不要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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