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趣
北京的街头巷角总是能看到象棋摊。一张小桌子,上面铺着一个用废旧三合板做成的棋盘,一人坐这头,一人坐那头,周围三五个人,或站着,或坐着,围在象棋摊周围,你一句,我一句,煞是热闹。
“小东北”是日坛公园象棋摊的明星,东北人,与围在象棋摊的其他人比起来年纪较小,所以被大家称为“小东北”。“小东北”喜欢下棋,棋艺也不错,最主要“小东北”是典型的东北人,说话声音高、中气足。不下棋的时候喜欢大声的指指点点,一副你不听我就会输的架势,看到下棋人没有按照自己的指点的方法走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开始更大声的说话。看到下棋人果然走了自己指点的步子,满脸欣喜,继续大声的指点,告诉下棋人下一步怎么怎么走,把对方的应变都一并说了。
但是“小东北”不惹人嫌,看他认真高声说话的时候甚至有些微微的怕他,原来自己的象棋智商竟然是这么低。不仅“小东北”如此,周围的看棋人也爱指点,完全没有“观棋不语真君子”的“修养”,只是没有“小东北”这么理直气壮。所幸,下棋的人也没有要起来和这些指点的人干上一架的兴趣的,甚至碰到有些围观的人直接上手拿起棋子厮杀的时候,也是一脸沉思的看着棋盘,不去阻拦。
这并不代表下棋的人没有脾气,相反,这些下棋人都非常气势凶猛。输棋不能输面子,更不能输了气势,尤其是“小东北”下棋。两军对阵厮杀,岂能未战先惧?你来当头炮,我来屏风马,你兵来,我卒起,这排兵布阵两人是熟门熟路,直到中盘厮杀,棋局的速度才开始慢了下来。对手深思熟虑落了一步棋,只见“小东北”左手攥着棋子在手里摩挲着,右手时而在棋盘上虚点几下,抓着棋子抬起又放,耳朵里充斥着周围围观的人支出的招数,仔细比较自己的看法,嘴里嘟囔着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话语,终于下定决心落下了自己的一步,将棋子用力的落在棋盘上,声音响亮。
慢慢的,棋到残局,“小东北”的节奏越来越快,常常对方刚一落子,自己就抡起棋子敲到了棋盘上,尤其是吃对方棋子的时候,那清脆响亮的声音听起来仿佛真的回到了战场,听到了金戈铁马。终于将对方“将死”,“小东北”赢了这一局,让开棋盘,点上一支烟,蹲在旁边的石凳上看下一轮对决。
在北京,这样的“小东北”每个象棋摊都有,每天下班,走过街头,路过巷角,看到那热闹的象棋摊,在晚风轻拂中散发着迷人的情趣,忍不住挤到人堆里跟着起哄两声,一天的劳累也瞬间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