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便利店

你曾说世界错落很多平行时空,看似毫无关联,实则悄然相交。细弱的微粒打乱顺序重新组合,属于我们的,终会到来。

【恋】

便利店明亮的橱窗,是夜归人的安慰,来一桶方便面,恰好还有热水,恰好临着玻璃窗的长桌长凳还有位置,恰好窗外飘了几片雪花,恰好有人从玻璃窗外走过,恰好隔着泡面上的腾腾热气遇见四目相对,从此一眼万年……

这是小裴给我讲的故事,说是韩剧里经常可见的桥段。浪漫的一瞬抵得过天寒地冻。

曾无数次在马路上走累的时候,想找个歇脚的地儿,从路边便利店买一瓶水或一盒饼干,环顾四周,连静静的站着都显得突兀,只能继续拖着疲惫的双腿。多么幻想便利店里也有个一桌一椅,可以让我暂时停下来揉揉膝盖。剧中那个来拯救我的人不必一定出现,我是如此狼狈,还兀自挣扎。

我生活的地方的便利店,没有可供休息的桌椅。其实因为它不是“便利店”,只是卖东西的商店。

匆匆来,匆匆去,挑拣了需要的东西去填补被需要的地方。

倘若要填补心的缺失呢?

那日,我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站在马路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只觉的空。马路上飞驰的小汽车,公交车,大卡车接连不断,我却觉得马路也是空的。转瞬即逝的热闹,只是强调了“空”的赤裸的存在。

闭上眼,不瞧它,逃避马路的空,转头寻找可以用来充填的物件。一个便利店静静的立在那。

明亮的光线在夜空下总是给人带来温暖的希望。我慢慢的走向便利店的亮光,身体因为空而轻,轻的似乎是宫崎骏漫画里迎着太阳奔跑的少年。

“您好,欢迎光临”。清脆的感应小猫轻快的打着招呼。它才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你是空的还是满的,一视同仁的优待。

有一股热乎乎的暖和感。

闻到了泡面的香。

【幻】

往里边瞄,竟然看到了两张干净的小桌子依次前后摆放……

一个女孩坐在前面的桌子旁,正吃着泡面,桌子上摊开了两本书,一支笔。那支荧光闪闪的紫色记号笔像极了那年小裴备考前的加油。岁月已过,物转星移。

我的胃张着血盆大口蠢蠢欲动,却最终还是抵挡了泡面的诱惑。“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看你的鼻头上都沾上面条了,嘻嘻。” 这是谁在说话?是小裴吗?我张望着看不到熟悉的脸。于是两手空空,带着空空的脚步坐在女孩后面的那张桌子旁。

眼睛的正前方是便利店的玻璃橱窗,透过透明橱窗可以看到外面的人来人往。橱窗前没有搁置桌椅,放了杂志架和手机充电装备。老板一定是个心细有爱的人,减少了货架,给了路人赶脚行程中的一憩,才算是真正的便利吧。

过了立冬,还未到冬至,雪花还不会飘落,故事里的桥段只是因剧而存在。

信而不痴。或许离浪漫更近一点。

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貌似又听到了小裴的声音:“我会把苹果留给你,让你当做种子,种出一片苹果林。”

我看着前面的女孩端起泡面的碗,仰头喝下几口汤汁,放下杯子推到一边,身体轻微动了一下。一定是一个满足的舒展。然后拉回一旁的书,重新拿起笔。是笔尖摩擦纸的沙沙声。

突然很好奇她在写什么。我起身,站在女孩旁边,她太专心了都没有发现我。我看见她的书上画了一个大苹果,她的日记本上写着:如何把一颗苹果变成一片苹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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