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消失在视野里，李俊杰扬手就给了白薇一个耳光，“这好日子你是过腻了，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顾玉玺开着车，时不时观察暖暖的神情，她一脸平静，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回学校还是去我那里？”

“回学校。”暖暖说完，闭上眼睛，将头靠在座椅上，眼泪自眼角流了出来。这一天，过得如此惊心动魄。

顾玉玺焦躁得好似将一颗心放在热火上反复煎烤，那些无从发泄的情绪堆积在后脑，涨得四肢都开始发麻。他将车拐进一旁的小路，停车，转头看她，“暖暖，吃完饭我送你回学校，你想吃些什么？”

“没胃口，麻烦你直接送我回去。”暖暖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顾玉玺轻轻摇头，眼里全是不舍，“暖暖，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今天这事赖我，我跟你道歉。”

“不怪你，顾教授，其实他们也没说错。很早以前，就有这样的流言蜚语，我拼尽全力想要逃离哪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结果，我来到西安，清净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事又闹得人尽皆知。”眼泪，从她的面颊无声地滑落，这种伤心最是深入骨髓。

顾玉玺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转向自己，轻轻抵上她的额头，“暖暖，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他温热的气息包围着她，她稍微愣神，随即轻轻推开他，“回去吧。”说完后退，跟他保持距离。

回到宿舍，舍友们都回来了，钱多多眼睛肿得厉害，显然是哭过，简心和十七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

“这是……怎么了？”暖暖试探着问，钱多多看了她一眼，眼泪夺眶而出，起身一把抱住暖暖，“林暖暖，我娘亲不好了，医生说她只有三个月了。”说完，哭得撕心裂肺，暖暖只感到头皮发麻，手心冒汗，原来死亡离我们这么近！

第一次见到钱妈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身旗袍，尽显江南女子的温婉柔媚，说话总是柔声细语，看向钱爸爸的神情里尽是爱慕和深情，而钱爸爸对她说话时，语气里尽是宠溺娇惯。犹记得，钱多多说，“我娘亲才是我家的公主。”这样一位受尽宠爱的女人，上天是嫉妒了吗？

“钱多多，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也很难过。”林暖暖泪流满面，“钱妈妈那么好的人，温柔善良，怎么就得了这样的病，上天真的太不公平了。”

这晚，几个女孩子聊到很晚，后来钱多多挤在暖暖的床铺上睡着了，一早起来，钱多多办了休学，她要回去陪着自己的娘亲，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钱多多和大家拥抱告别，暖暖抱着她很久都没有撒手，想到第一次见到钱多多时的情景，高挑靓丽，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一头迷人的秀发披在肩头，偏着头跟大家问好。

看着她离开，孤单的背影在寂寞中拉长，林暖暖眼睛一阵发酸，十七拉着暖暖往回走，“暖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谁都无法左右。”

钱多多休学，一切似乎回到了正轨，林暖暖照样按时上课，按时吃饭，按时睡觉。顾玉玺却是度日如年，这小丫头，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自己又不敢逼迫她，难道要我直接去学校掠人？

一天傍晚，张灏明在宿舍楼下面拦住暖暖，“林暖暖，你比我还忙，我都找不到你。”张灏明显然是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出现的，暖暖笑了笑，“耗子哥，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要不，我们去走走。”耗子试探着问，暖暖摇头，“耗子哥，我累了，想回宿舍休息，要不，你有事就在这儿说。”

张灏明轻声咳了一下，“暖暖，我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我不应该那么唐突，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暖暖看向他，叹了一口气，“没关系的，耗子哥，都过去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暖暖顿了顿，又补充，“耗子哥，不是你不好，是我自己的原因，感谢你一直照顾我。”暖暖说完，转身就走，耗子在身后喊她，“明天顾教授上课，你记得过来做助教。”

暖暖脚步顿了顿，“我不去了，明天有课。”暖暖说完走进了宿舍楼。

顾玉玺走进教室，看着助教席上只有张灏明一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这丫头，真的在躲我。”而那一丝失望，没有逃过张灏明的双眼，默默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该放弃幻想了。

周六，暖暖难得赖床，睡了一个回笼觉，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她坐起身来醒了醒神，才下了床铺，去刷牙洗脸，这几天一直都没休息好，睡了个回笼觉感觉好多了。

十七推门而入，看暖暖还在洗脸，踱步到她身后，“林暖暖，你才起来？有帅哥请我吃饭了。”十七一脸兴奋，暖暖从镜子里看她，“十七，难怪你面若桃花，春心萌动，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勾引你了？”

“反正你也见过，饿了没？陪你去吃饭。”十七笑得神秘，暖暖回身看她，“你不是已经吃过了？”

十七一愣，随即笑道，“可以再吃一次。”

“当着帅哥的面，你是不是做小鸟依人状，没敢放开吃？”

“林暖暖，你最了解我，赶紧换衣服。”十七干笑两声，推着暖暖走向衣柜。然后对暖暖选的衣服挑三拣四，暖暖叉腰，“十七，不过是去食堂吃个饭，消停一点。”最后还是拗不过十七，穿了一件漂亮的碎花连衣裙。

十七拿起口红，给暖暖涂了一些，在暖暖的瞪视中，自顾自地说道，“气色好多了，你好好的一个人，苍白地像鬼一样。”说完，又取下暖暖的皮筋，让如瀑的黑发散落下来，还拿起梳子帮她梳了几下，“走吧。”说着殷勤地将暖暖的高跟凉鞋放在她面前。

“十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带我去相亲。”暖暖嘟囔着穿上了鞋子，十七腹诽，“可不是要带你去相亲。”

两人手拉手走着，十七话特别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暖暖笑着应声。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暖暖抬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顾教授。”暖暖惊呼，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十七说，“人给你带来了，能不能带走就看你的本事了，给钱。”说完朝顾玉玺伸手，顾玉玺笑笑，拿出钱包，拿了几张钞票放进她手里。

“你把我卖了？”暖暖跺脚，十七扬了扬手中的票子，“对呀，整整一千块。”说完飘然离去。

“十七，”暖暖喊她，十七头也没回，抬手挥了挥，算是说再见。

“这都什么人，见利忘义，人贩子。”暖暖嘟囔。

顾玉玺揉了揉她的发顶，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带你去个地方。”顾玉玺说完，半拖半拉将暖暖带上了车。暖暖赌气不说话，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郊区的一座院落门口。两人下了车，顾玉玺拉着暖暖推门而入，院子里一位老人正在树荫下乘凉，听见门响，

转头看过来，“是小顾？”

“齐爷爷，是我，我是顾玉玺，是长卿的同学。”

老人起身，将他们让进屋子，“长卿说了，说你今天会过来，我专门等着呢。”老人精神矍铄，慈眉善目，“这位小姑娘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暖暖连忙摆手，顾玉玺笑着拉她坐下。

老人笑笑，招手示意暖暖离自己近些，“到了我这里，就要客随主便，让爷爷看看。”暖暖嘟着嘴巴瞪了顾玉玺一眼，慢慢走过去，“爷爷，我最怕中医，我吃过的中药，没有一百碗，也有八十碗了，还苦得要命。”如是说着，还是听话地将手腕放在了老人面前的脉枕上。

老人将三个手指搭上暖暖的手腕，“吃了那么多药？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爷爷手下留情，不给你配苦药。”老人说完微眯上眼睛，手指时轻时重地按压在她腕间，半晌，睁开眼睛。

“小姑娘，没什么大碍，倒经本就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大家对这种病有偏见。民间甚至以讹传讹，说得了这种病，会影响生育，其实不然。”

看暖暖红了眼眶，老人顿了顿，“看来你也没少听这些闲话，听爷爷说，此病有多重病因，或过食辛辣，脾胃蕴热，血热妄行；或肝郁气滞，郁而化火，气逆火炎；或阴虚内热，灼伤血分；或瘀血内阻，血不循经所致。而你属于瘀血内阻，好在经过几年的调理，现在月经正常，偶尔才会流鼻血，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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