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9-18, 上海
维 心 说
这一段《传习录》讲的是戒惧与慎独的关系。
戒惧与慎独出自《中庸》首章——“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本段《传习录》中“戒惧”是“戒慎恐惧”的简称,主要意思是对于自己没有见过、没有听过的事情要保持谨慎和警戒。没见过的事情出现一点苗头为“隐”,没听过的事情探出一点萌芽为“微”,所以“莫见乎隐,莫显乎微,帮君子慎其独也”的意思就是,即使小到隐微之处也应该克己修身,所以君子才要慎独。
所以,由于戒惧是未见未闻时要做的事情,所以学生问是不是戒惧就是自己未知时的工夫,而慎独就是自己独知时的工夫?
阳明先生解释到,这些都是一个工夫。无事时是独知,有事时也是独知。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阳明先生认为,有事无事都是自己的心上去说,和外界无关,所以都是自己的独知。
我们知道社会上有公德和私德,有些人私德很好,公德却差,有些人公德很好,却不注重私德。造成这种差异的关键就在于,只在共知上去下工夫,而不在独知上下工夫。
此话怎讲?只在共知上下工夫,就是有人看着时,就去讲君子之道,学君子所为。可是自己独处时,就把君子之道扔到一边,甚至心生厌恶,这就是“见君子而后厌然”。
所以我们应该怎么用下工夫?只需在独知处,因为“此独知处便是诚的萌芽”。只要这一念之萌动处立定了,则一是百是,否则就一错百错。无论有事无事,都在独知处“立诚”即可,若分一个戒慎和恐惧,则又是工夫有所支离间断。
所以回到《中庸》首章,其实戒慎也好,恐惧也好,都是君子慎其独的表现。只是这个“独”不应该简单理解为一个人的时候,而应该知道“心外无物、心外无事”,任何事物都在我心内,不分独众,不分“共知”或“独知”。
皆是“独知”,因为“独知”是意念之始,是诚意之萌。君子慎独,不仅在于君子在独处时还谨言慎行,而在于君子在任何时候、在任何事情面前都能坚守自己的诚意与良知。
“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原 文
正之问:“戒惧是己所不知时工夫,慎独是己所独知时工夫,此说如何?”
先生曰:“只是一个工夫。无事时固是独知,有事时亦是独知。人若不知于此独知之地用力,只在人所共知处用功,便是作伪,便是‘见君子而后厌然’。此独知处便是诚的萌芽,此处不论善念恶念,更无虚假,一是百是,一错百错,正是王霸、义利、诚伪、善恶界头。于此一立立定,便是端本澄源,便是立诚。古人许多诚身的工夫,精神命脉,全体只在此处,真是莫见莫显,无时无处,无终无始,只是此个工夫。今若又分戒惧为己所不知,即工夫便支离,亦有间断。既戒惧即是知,己若不知,是谁戒惧?如此见解,便要流入断灭禅定。”
曰:“不论善念恶念,更无虚假,则独知之地,更无无念时邪?”
曰:“戒惧亦是念。戒惧之念,无时可息。若戒惧之心稍有不存,不是昏聩,便已流入恶念。自朝至暮,自少至老,若要无念,即是己不知。此除是昏睡,除是槁木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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