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老爸看了一会电视。是一部老片,演的是一群毛头小孩子小时候的事。农村素材的,从他们第一次看电视,到长大后自己安装电视。看了一会,我就不看了,该做饭了。边做饭边回想自己第一次看电视的情景。大概是在我十三四的时候,村子里只有一户人家在他的小舅子家搬回来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他家就在我家后院住。论辈份是我舅家,是妈妈的干弟弟家。妈妈的人品性格特别好,村子里有位老太太生了六个儿子,没有闺女,就认了我妈妈做干女儿。这家是我妈的二弟弟家,他家有两个男孩,和我晃上晃下。后来出嫁了的我才知道,我是他家老二心目中的对象,我比他大三岁。他一直喊我老姐的。
第一次为了看电视,推开了一户没有女孩子人家的屋门。小屋里已经是挤满了人,和每次在场院看电影时差不多,只是那是在晚上,还是在外面,宽敞。电影的屏布也大。这是在白天,一个小屋里,拉着一个窗帘,黑呼呼,闹哄哄的,小电视摆在他家北墙的柜上,人们坐在炕上的,炕沿上的,还有站在东西墙边的。
我的到来几乎没人看见,人们光顾在看电视上的节目了。我记得十分清楚,那天演的是《水晶鞋与玫瑰花》后来才知道其实它也就是灰姑娘。电视的效果不是很好,有一些雪花在屏幕上跳来跳去,二舅会时不时的去摆弄一下电视机上面的两根铁棍,现在知道那叫天线。他每次去动天线时,会偏着身子把天线左右转动,然后会不停的问:好了没有?这下咋样?
“不行。没人了。往回。”
“往西,不行再回来。对,对……”
“不行,往东。对。就这样了。”
人们会七嘴八舌的一顿指挥,整个屋里闹成了一锅粥。
看上瘾了的我几乎每天,放学写完作业,就会去看一会。渐渐的发现来看电视的人越来越少了,后来才听说他家收费了,去看的人必须交二毛钱。说收几个电费,一天天的没白天带黑天的看,也得走不少电字儿。之所以没管我要,大概是因为照着妈妈的面子。听了这个,我从那以后再也没去看一次。
半年后,我四娘从北京回来搬回来一台十四寸带色的电视,是四娘去妹妹家要的。她也是为了志口气,才去了趟北京。电视机搬回来那天,她走家穿户的告诉,上她家去看彩台,不花一分钱,随便看。不过四娘家这台电视的颜色似乎只是在屏幕上贴了一层膜,总是红呼呼的。
我又一次有地方去了,可电视的图像不是很好总是模模糊糊的,还晃眼晴。虽然和四娘家只隔着一排用高粱杆子夹的杖子,只要一巴拉就能过去,我还是很少去看她家看电视的。
随着生活的好转,村子里陆续的有人家买上了新的电视,不过基本上都是黑白的,我家前院我最要好的闺蜜杨春红家也买了台黑白电视。这下我可有地方去了,她家的电视还大,而且她家在房顶上立了个天线,电视上一点雪花也没有,图像非常的清晰。寒假期间我几乎长到她们家,中午有时她妈妈会留我吃饭。杨春红的妈妈和我妈处的很好,她大姐和我大姐也是最要好的姐妹,后来两人成了亲家,我的外甥娶了杨春红的外甥女。
记得当年常去她家看的连续剧是个外国的片子叫《卞卡》。第一次看外国片,第一次看见男人亲女人。当时只要看到那个场面,我们都有种想看又不好意思去看的那种感觉。
“这他妈的外国人真吓人,男人见女人就是个啃。”
“啃得也不怕得传染病?”
杨春红的三哥是个地地到到的文盲,一天书没念的庄稼汉。每次看到这样的情节时,他都会说一些粗话,眼睛盯着电视不错眼珠的看。
我那时除了喜欢看女主角漂亮的脸蛋之外,还特喜欢她的发型,金色的长发披肩,在头顶上束起一小缕。后来我们村上的女孩子几乎都把头梳成她那个样子,叫卞卡头。杨春红还首先做了件卞卡里的另一个女配角的衣服,叫莫尼卡衫,后来满村子爱漂亮喜欢臭美的女孩基本上都做了,我和二姐也不例外,一人做了一件。想想那时候的我们虽然生在农村,也是很会追星的。
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大哥出国了,两年后大哥从美国邮回来两台二十英寸的索尼大彩电,我们家成了全村子看上最大彩电的头一户。搬回来电视的当天,半屯子的人围在我家窗户下看。人们除了开心就是羡慕,一阵阵的哈哈大笑,声音传得老远……
回想过去,看看现在,有几个人可以安静的坐在电视机旁看电视了,手机,电脑几乎取代了电视。
电视机在年青人眼里成了摆设,也许它只有在孤独的老年眼里还算得上是个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