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平心静气,这样字字见血,一片和风煦日,却隐隐含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只见明兰静静端坐着,大多是在听别人说话,只是时时凑一句打趣,她的话不多,只说该说的,而且每句话都留三分,绝不说死,看似都应了,实则什么都没答应。
是那种非常懂交际的人,谈吐风雅,气质不俗,不论他心里怎么看待对方,总能表现十分令人舒心的态度。
或者说,同在这个年代,在不同的地方,也有像她一样认真努力生活的老乡,不敢惊世骇俗,不敢冒进出头,认真生活,努力承担责任,融入这个社会,平静安耽地过完这一生。
这样,也很不错嘛。
想到这里,明兰忽轻笑起来,这答案落在朱氏眼里,觉得既陌生又奇怪,明兰眼神离合之际,贝齿细细咬着嘴唇,仿佛暗怀着一种有趣的秘密,偷偷隐藏着,独自愉悦着,眼角眉梢充满了一种奇异的娇媚,有一点坏心眼,还有一点淘气。
基本上,盛明兰这个生物的生活,还是愉快的;她一定会寻找一种让自己最舒服的生活方式,不论是不是离开他。
脆弱的,颓丧的,茫然的,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愤世嫉俗。
这样惊心动魄的美丽生灵,充满了自我嘲讽的调侃伤怀,她热爱生活,她唾弃生活,她乐观热忱,她颓废冷漠,她似乎时刻都在肯定,又时刻在否定,矛盾的完美对称——把湿漉漉的她从江里捞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好奇着她,他从没有这样着迷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