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病房】
自从许辅导员把“陈莫”从警察局里接出来后,“陈莫”(此时自我意识是周游)就一直没说过话,似乎总在思考些什么,他无法相信警察说的那些话,更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说他不存在。许辅导员的关心与安排,他一句都不信,一句都不理,只会一直重复地问着:“陈莫在哪里?”没有得到回复,就自顾自地往东序大学的方向阔步跑去。
许辅导员本已经和医院约好了下午的治疗,还特意约了一辆面包车,而面包车此时就在马路对面等待。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是直接跟他说下午要带他去精神科的话,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估计治疗也会黄了。迅速思虑再三后,许辅导员决定将计就计,干脆就跟他说自己是带他去见“陈莫”,虽然不知道自我意识是陈莫的“陈莫”会在什么时间点出现,那也比现在在这儿手足无措来得好,赌一把吧!于是许辅导员赶忙上前拉住他,跟他解释道,自己已经联系到陈莫了,只是现在陈莫不太方便,就只好拜托自己把他带到约好的地方见面。
听到这些话后,“周游”像个孩子一样小跑着跟刘辅导员上了面包车,表情是既急切又担忧的喜悦。
直到他被带到医院的一间空病房,面对如死寂一般的洁白的墙壁,一种巨大的压抑感扑面而来,他才愈发强烈地感受到这一切不对劲之处。他转头望向许辅导员,“你不是说要带我区见陈莫吗,她人呢?”
许辅导员走近“周游”,望着他的眼睛又摸了摸他的头,说: “别急,你先坐在椅子上休息会儿,她马上就来了。”趁“周游”转身坐在椅子的时间,许辅导员侧过身快速地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点完发送后便立即锁上了屏幕。
过了几分钟,病房的门被缓缓推开,“周游”期待地望向门口,但除了他以外的人都知道,走进来的终究不会是他所期待的“陈莫”。
果然,此时进来的是一位医生。医生缓缓走近“周游”,微笑着开口问道:“是你要见那个叫’陈莫‘的女孩吗?”
“对,是我,你又是谁?我到底能不能见到她?你们在跟我兜什么圈子呢?!”“周游”刹地站起身,情绪开始变得有些焦躁和不解。
医生拿起旁边的另一张椅子,坐在了“周游”的对面,并招呼他也坐下。 “别急嘛孩子,你知道的,陈莫找恋人的要求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只是她给你的一些考验,她想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也想知道你眼里的她是怎样的。除此之外呢,她也想去深刻地了解你,想听听你的故事,因为只有相互了解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之后,你们对彼此的喜欢才算作数,你说对不对?”医生温柔地微笑着。右手在背后悄悄招呼着许辅导员,示意他可以离开病房了,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她。
“真的吗?!莫莫是为了考验我!莫莫是喜欢我的!我们终于可以成为恋人了吗?!”“周游”激动着靠前,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抓住了医生的肩膀,边问边用力摇晃,双眼里满是兴奋和喜悦。
医生都对他这么大的反应有些意外,没想到心理暗示在他身上开展得如此顺利,本来还准备了一些其他方法,不过这样也好,接下来就会简单得多了。
医生慢慢得引导着“周游”,不出所料,他已经差不多忽略了“花田事件”以及为什么要带他来精神院病房了。“周游”这个人格的身份背景和“自我设定”也大概了解得差不多了,套话比想象中来得顺利,接下来,就该到“陈莫”这一人格了。可难的地方就在于,两个人格分别出现或同时存在的时间点并不明确,所以具体可不可以成功,医生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孩子,莫莫还托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想不想看?”
“当然想看!莫莫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呀?”“周游”兴奋地望向医生,眼里闪着的光,澄澈而天真。
医生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走向病床,按下了病床旁边墙上的呼叫铃。大概一分钟后,护士抱着一个包装精致的大盒子走了进来,递给了医生。医生转身把盒子递给“周游”,“你亲手打开它吧。”说完便和护士一同悄悄地从房间离去。
“周游”欣喜地接过盒子,放在大腿上小心翼翼地想解开绑在盒子上的丝带,却因一时激动将原有的活结打死,解了半天终于解开后,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可是,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幅画,是那天在花田里,他自己精心涂绘的那幅——《向日葵》。
扬起的嘴角霎时间变得僵硬,手中的盒子也不自觉地掉落于地——“啪嗒!”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感觉很多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滚烫地翻涌,他听见陈莫的声音,又听见医生的声音,但是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他一句都听不清,感觉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猛地抬头想找寻什么,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四周又是死寂一般洁白的墙壁,好像在哪里见过,可脑子里满是一波又一波的压抑。“周游”捂住头跑向门口,推开房门,撕裂般地喊着“你们到底是谁?!陈莫你人呢?!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
医生和护士们守在门外,见他冲出,立即将他控制,迅速给“周游”注射了一针镇静剂和一针治疗药剂。
“医生,她大概多久可以醒过来啊?”许辅导员望着睡着病床上的陈莫,担心地问。
“5-8小时左右吧,不过我也不能确定,要看她自身的状况。你不用担心,她的情况我大概都已经了解了。”
“好的谢谢医生。这孩子平常看着挺正常的,对人也好,怎么会得这种病呢,唉。”许辅导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初步判断,应该是小时候遭遇了过大的冲击导致的。我猜想,她应该是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亲杀害了自己的母亲。之前你从警官那儿带给我的资料,上面就写了她的母亲因被人泼了汽油而丧生,父亲也因故意杀人而被处以死刑,刚刚听了她另一个人格的阐述,这个猜想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天呐,这孩子也是够可怜的,怎么摊上了这样的事。”许辅导员又心疼地望了一眼正在熟睡的陈莫。
“对了,学校那边你们应该自有安排吧。”
“嗯,学校相关的资助负责人已经去联系她其他的亲人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陈莫这边就劳烦医生了。”
“没事,职责所在。那我们现在就只要等她醒过来了。老师你也休息一会儿吧,跟了这学生这么多天。我现在去和其他医生讨论讨论,就先走了,陈莫有动静的话你就按那边的电铃就行。”
“好,谢谢医生,我没事,这是我班上的学生嘛。”
最终话预告:
如果一切都可以变得明白清楚,那梦醒过后,究竟是选择直面现实自我清醒,还是甘愿继续于梦里沉沦呢?
结局由你定:
如果外表可以改变,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择以陈莫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还是以周游的身份走下去呢?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