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带吴钩

撑着油纸伞,

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

——戴望舒《雨巷》

春雨菲菲,情结丁香

去年的冬天走得很迟,像风烛残年的老者,步履蹒跚又悲伧,弥留之际还留些小寒小凉,罩着暖气袭来的春天。

我就住在杜鹃山下的小楼里,床上的棉被叠放在床尾,再暖和的春天,我还要用它来驱寒添暖。

春天还是个暧昧不明的季节,温度上串下跳,早晚漫着凉气,中午出来大太阳,一天大约就要换上三套衣服。高筒靴子偶尔还是要穿,不光是搭配问题,偶尔冷气来侵或雨天滂沱,总还有点自保的作用。

今年的雨水比去年多了一些,我独自在漫长又寂寥的柏油路上游荡,手里打着一把紫色小伞。微风从往年的春天吹来,夹杂着绵绵细雨,静寂的路两旁,树迎风摇摆,昏沉的路灯光,像瞌睡者的眼睛,也像悠久的年代。

我哼起小曲小调,目光游离在路灯光与月光的交相辉映中。脚下的路被月光染成了银色,月牙镶在树梢,透过斗大的树叶缝隙望去,像抱着琵琶半遮面的青春少女,扑闪着妩媚的娇羞。

轻挽罗裳,轻歌曼舞

夜色如水,透着摸不着的黑,密密沉沉包裹着,包罗万象。

我喜欢在黑色夜幕下散步,走走停停,陶醉在两个耳塞间的世界,我的天空却不只有黑色。蓝,是浩瀚无边的大海、万里晴空;白,是纯洁无暇的白云、雪花、丁香;紫,是缠在腰间的彩带、撑开的小伞。

我的世界里,有自由的精灵,有如诗如画的篇章,有悠扬缠绵的乐律,有婀娜舞动的身姿。我的生活,是一行行的诗,一篇篇的美文,一支写写停停的笔和窗前灯下孤独的身影。

踏一条渐行渐远的路,只见起点却不知终点何在的征途,像渐渐消失在荒芜的沙漠,徒留下终将被风沙掩埋的足迹,但我仍紧紧地拽着怀里的泉水,牵紧结伴而行的骆驼。

独自上路,生活在别处,不断行走,不断追寻故土。阴霾、暮霭、晨光、良宵,日夜更替;行走、跌倒、爬起,继续前进。

夜色美轮美奂,我轻轻挽起拖在尘土上的罗裳,跳起青春的舞步,一步步向前,又一步步倒退。未来的路在延伸在扩宽,却有一个始终想停靠的站点,照亮起点又照着明天。千百遍梦里相见又别离,千万里寻觅又不得见,一次邂逅一生情缘,它叫故乡,也叫归路。

春夜带吴钩,相见又说再见

我又坐到了窗前灯下。

窗外一条绕着杜鹃山的弯弯曲曲的柏油路,被雨水冲洗得异常干净、清新,借着月光和路灯光微微闪着凌乱的光点。路灯自是昏暗,散发着惹人酣睡的慵懒,勉强照着归家人的路。

但,我只是过客,暂住于此的异乡人,在喧嚣都市里蜗居,在午夜的梦乡里醒来,在杜鹃山下的古旧楼宇里,细嚼过客思家的梦。

时间的流逝淡化了这陌生城市施与我的生疏感,却一天天平添了我思乡的苦涩。

我自嘲起来,原是自小盼望离家的人,却也有了游子思乡的情结。

犹记得懵懂年岁里的小梦想:背上行囊远离故土,仿佛无所顾忌,心怀期盼和渴望,从此“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仿佛远方才是真正的故乡,这土生土长的乡里乡音装不下我的未来。然而真到了离别的时刻,我却恋恋不舍,开始徜徉。记得临行前,我把故乡的每一条巷子都走一遍,把故乡的山水、明月看得仔细又深情。

 窗外细雨已经停歇,月亮一定也照着我的故乡!我抬头望望星空,星空无语,却听到一声声呼唤,细细碎碎爬上心头。伏在案头,迷迷糊糊中,撑起一支长篙,驾着小船,枕着潮水,迎着海风,摇摇摆摆,再次驶向故乡的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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