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不知心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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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5.15 /周二/晴

先生,您好呀!此时此刻窗外是沉沉暗夜,天幕上稀稀拉拉的几颗明星在那挂着。不过,您若是问我到底有几颗,我却是无法如实的告诉您。并非多得数不清,而是不复往日心境,便懒得去数了。

或许您会笑话我,上次漫天星河,我也数得那般自得其乐,如今怎么就连几颗也懒得数。我一定会告诉您,因为您说过,人应该活得随性洒脱一些,我深以为然,所以便这般任性了。

其实,先生,我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的任性而为了。如果硬要算,也就只有上次清风朗月之下的微微迷醉。我不会喝酒,一点也不会,可就是觉得,那般好的夜色不喝一点有些可惜。可是先生,您不曾想到我的酒量低到一杯就醉,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曾想到,最终辜负了朗月蝉鸣的夜。

先生,您一直觉得我活得太过严肃,总喜欢草木皆兵,您说,生活的美在于从许多严肃的事情中找到快意。您说,我还是个小姑娘,应该活泼一些的。后来,我对此做了严肃认真的思考。难得我不大同意您的意见,活泼固然好,可是我所希望的是能够做一个对待生活和工作一丝不苟的人。办公桌上堆叠整齐的文件,一周工作计划,干净整洁的屋子,会让人有莫名的安全感。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数至于手忙脚乱,应对无策,我是那般的不愿意瞧见自己慌乱的样子。或许我注定无法如您一般随性,所以,请让我继续严肃吧。

先生,我胆子略小,不大敢去大杀四方,然后凯旋而归。以致于如今走的路有些崎岖,走得有些艰难。曾经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可是没有到最后,终究还是舍不得放弃,哪怕只有微弱的机会,也想争上一争。或许在先生看来,我这是自讨苦吃。可是我一直坚信只要结果是好的,不管过程如何痛苦,如何曲折,都是值得的。您冷眼看着我挣扎,然后失败,没有之言片语,不知您是默默地认同着我的选择,还是觉得我无可救药,已不想再多言呢?

上次给您去的信中,我问您如果我们为着一件事竭尽全力也没能成功,应该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您说您也不知道,不过无论怎样的心态,大抵应该是逃不过心底的遗憾。这个答案于我,就像一个惯于翻找参考答案的人,翻到了略一样,有些无措。因为关于遗憾,并不是只有竭尽全力而未成功的遗憾,也有从未开始的遗憾。二十年来,这两种遗憾我都尝过了,悄悄告诉您,先生,味道真不咋样,甚至有些痛苦。

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竟然害怕起了孤独。害怕一个人去远方,害怕与人群失散,害怕只有自己。我生活的城市并不算大,四年的时间,在最后即将离别的时候,生出了些许归属感。把这里所有的人和事都想了个遍,竟然没有特别想要告别的,这一刻,我感到了孤独。这里没有东西是属于我,我也从来没有属于过这里。

我害怕着孤独,这份孤独带着清醒。因为我无从辩驳,一个人总要走许多陌生的路,去未知的方向,看陌生的风景。甚至在很多时候,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还要勇于放弃一些东西。世间是公正的,众生往往的人追寻的两全,总是那般的艰难。就像若要安全,则会失去自由。若要好成绩,则会失去懒散的生活。那么既然选择前行,总会面临只身前往的时候。

先生,您说生活应该像北岛的诗那样,不仅要有生活和苟且,还要有诗和远方。可是,北岛的诗也有“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您看,我总是能够从足够的美好中生出悲观来,明明学的是“低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该是乐观,该是坚韧的。

先生,您不用为我担心。虽然时时悲观,带着沮丧。可是人生这一场修行,不管是得到或失去,乐观或消沉,严肃认真或随性洒脱,总要经历个遍才会懂得成长。一路走来,渐渐明白,对于那些无法抗拒的遭遇,只有心甘情愿才能理所当然,只有理所当然才能义无反顾,最后才能走过一程,得到新生。

先生,窗外星光越发的明了,广袤无垠的夜,只有那些个星光还不曾入眠陪伴着我。不过我也要睡了,想着一夜无梦就好,又希望能够有一个美梦,可以缓解现实的不如意,却又怕梦太美,徒增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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