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云烟
我们的逃亡路线变的十分的古怪,我们一直在绕圈子。袭儿说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在向北方走,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在这绕一绕,我没有什么想法就听他的。
我们两个已经不想原来那样无话可说了,反而是一路上都在讲话。
听你和那几个人打架的时候说的话,看来你是经常去如意楼了?
袭儿立刻脸红了,当时就是随口一说,不能当真的。
那的姑娘漂亮吗?
漂亮,呃,不漂亮。我真没去过那花过银子,我只是去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啊?
苍狼的任务只有杀人。
我咬了咬嘴唇,你杀过多少人?
袭儿的脸也阴沉了,天知道吧,我早就记不清了,在我很简单就能杀人的时候我就不再数了。
或许你以后可以不杀人就能生活了,你这么年轻可以做很多别的事啊。
袭儿苦笑,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不杀人了,却仍然有人要杀我。
苍狼是什么?
一个杀人组织吧,我在里面已经十年了。你如果不去杀人,只能被组织杀死。在那里面,是日日夜夜都要生活在恐惧里的。所以我就叛逃了。
为什么救我?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了吧,我当时被派去杀蛮族的一个将军,我已经潜伏了很久了。后来我看到了你,就把你救了。
为什么说我们拥有相同的命运?
袭儿又笑了,说,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了。你喜欢听故事吗?
我点了点头。
袭儿说,那好我就给你讲吧。
“我母亲是一个汉人,他因为真心喜欢我的父亲才嫁给我父亲。而在她嫁完之后才知道,我父亲竟然是蛮族的二王子。当时我父亲是去中原游玩碰到我母亲的。但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所以即使有民族间的仇恨也没有让他们两个人分开。我父亲身为二王子在娶了我母亲后,就在也没有娶过别的女人,即使是他的父皇给他安排的婚事他都拼死拒绝了。后来大王子从马上掉下来,竟然摔断了脖子。我父亲也就成了王位的继承人。”
如果袭儿说的是真的,他竟然曾经是蛮族的太子。
“我父亲继位后对百姓很好,朝中几大家族的关系也变得不那么紧张了,百姓都称赞父亲是个好皇帝。但是父亲却有一个失误,就是放松了对兵权的控制。继位五年后,赫利家族反叛,他们手握重兵,虽然不得民心,但仍然攻克骏阳,也就是蛮族当时的都城。我父亲直接被他们砍头视众,我看见母亲的最后一面就是她不愿受别人的侮辱,用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我拿出了袭儿给我的那把匕首,袭儿说,就是它,母亲保护了自己。
“我扮成了一个小太监,没有被赫利家族的人杀掉,但被收为了奴隶。”
我看向袭儿,说,对不起。
袭儿笑了笑,说,这没什么对不起的,这些都是过往了。
我问,你当时几岁。
八岁。
我真的很难想想一个八岁的人经历了这么多会变成什么样,我觉得至少会变成一个阴郁的人。可是袭儿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袭儿呢?我不奢望他讲下去。
“我被分到赫利家族的一个封臣家当奴隶,我当时有很多次想去死了,但每次举起菜刀都没有勇气砍下去。我当时想或许我这样一辈子也许是好的,也不过是每天戴着脚镣干一些农活,伺候几个公子爷,吃的最起码比狗要强一点,不用担忧会被砍头。现在想一想当初真是没出息啊。”说到这袭儿又笑了。
我没有笑,我在想我的过往,如果没有袭儿救我,或许我现在的生活就和一只狗没有什么区别吧。过往的一切开始变的模糊,一些细节在我的记忆里不再那么锋利,我也有了些面对它们的勇气。
“我那时真的渐渐熟悉了奴隶的生活,我感觉我可能一辈子就是一个奴隶了,我习惯了鞭子,我当时在想我运气好的话没准还可以娶一个不太难看的女奴隶。但我遇到了一个人,他也是一个奴隶,叫摩库,不过我们更喜欢叫他的外号蛮牛,他当时十六岁,身体非常壮。他不像我们其它的小奴隶,只知道听主子的话,他是最不安分的一个。我听别的小奴隶说他曾经逃跑过十几次,每次都被抓回来痛打了一顿,在我来之前的最后一次逃跑被抓回来后直接被打断了一条腿,走路一拐一拐的,也就没有再逃跑了。我当时经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一次蛮牛看见了就问我为什么哭,我没有告诉他真相,只是说我父母都被赫利家族杀了,我被抓来做奴隶,我很想念我的父母。他听了我的话也很伤心,告诉我说他是一个叫~~~~族的人,五年前他和父亲一起来骏阳做生意,但是货物直接被人抢了,他父亲和赫利家族的人拼命最后被杀了,他就被收为了小奴隶。我们两个有相似的遭遇,也就成为了好朋友。他跟我说,他是绝不甘心做奴隶的,这世上没有人能配的上叫主子,他肯定是要在逃跑的,因为他还要回家去找他的母亲呢。”
我听到这在想,这个人让袭儿当初有了一丝希望,现在袭儿让我感觉到了温暖。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因果吧。这时我和袭儿的目光接触了一下,袭儿说:“翎雪,你很漂亮”
这句话太突兀了,我都不知道回答什么好。想了一会,说,可是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袭儿也想了一会,说,每个人都有弱小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无法责怪自己。
我点点头,说,也许吧。
袭儿说,我继续讲吧,你是感觉我这故事没意思了吗?
我说,还好。
“那我就继续讲了,我和蛮牛认识一年后,他突然来找我,说赫利家族的大家长死了,会有很多人上京吊唁,这是个绝佳的逃跑机会,他让我和他一起走。我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和他一起走。那天晚上我用匕首斩断了我和他的脚镣,我们两个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翻墙出去,可能是因为府里缺人手的原因,我们的逃跑出奇的顺利,根本没有人来追我们。蛮牛要去~~~去找他的母亲,说既然我已经没有父母了不如和他一起走。我们本来以为旅途会非常的顺利,但是很快我们就遇到了问题,我们没有钱,我们没有东西吃。乞讨根本要不来钱,我和他只好偷偷摸摸。他对我就像亲弟弟一样,偷到钱买来东西,他永远只是吃一点,剩下都给我吃。我们就这样一直向北走,到了冬天实在是太冷了,我们根本没法赶路,就在一个地方待着,但是常在一个地方偷东西难免被识破,被识破也就是挨一顿拳脚,但是蛮牛有一次偷一个醉鬼的钱被识破了,那个醉鬼是个富家子弟,叫了一群人给蛮牛暴打了一顿,把蛮牛瘸了的那条腿又打断一次。蛮牛跟我说,他的腿被打断过一次,死不了,养一养就好了。”
“可是这次他开始发高烧,有时候甚至昏死过去,我把我所有偷来的钱凑起来都不够去看大夫,我只能给他喝热水。我跪在药铺门口一天求他给我一副药,但是根本没人理我。蛮牛告诉我别傻了,那群人没有钱是不会关心别人的死活的,他就是有点可惜不能见到他母亲了。我听到他的话我就开始哭,他问我问什么哭,我说我不想让他离开我,而且我曾经骗过他。于是我就把我曾经是王子的事跟他说了。”
“蛮牛说,管他妈的什么王子不王子,这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你是哈莫尔,你是我的兄弟,你曾经和我走过这一段路。我知道蛮牛没有多少日子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替他完成最后一个心愿,让他见到他的母亲。我用钱买了尽可能厚的衣服,给他穿上,我就背着他向他的家乡走了。这样走,我走的非常慢,蛮牛骂我傻,说这样下去我可能被冻死。我当时确实感觉到冷,但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把他带回他的家乡。我就一步一步的走,后来蛮牛硬是从我背上挣脱了下来,他让我滚,说让他在这冻死吧,让我离他远远的,他不想在见我了。说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爱哭鬼,我没有管他,还是把他背起来继续走,我感觉到我的背后的衣服被打湿了……”
“蛮牛最后还是走了,身后的热量一点点的全部散失光了,但当时我完全没有感觉到,我还是一直往前走,最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面前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精气神足的老乞丐。我环顾四周,找蛮牛但是没有看到,就问他蛮牛在哪?
老乞丐说,是那个和你一起的小乞丐吗?他已经走了,我帮你火化了他。然后拿了一个方盒子给我。我破口大骂,你他妈放什么屁,他没死,我还答应他带他回家呢。老乞丐说,逝者已去,我们是挽留不了的。我听了这话一直哭,老乞丐在旁边安慰我。他问我我和蛮牛的事,我跟他说了。”
“老乞丐说,你们两个孩子倒也重情重义,那你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我说我要将蛮牛的骨灰送回他的故乡。老乞丐说,是个好孩子,只是你还打算这么一直偷偷摸摸下去吗?我说不知道。老乞丐说,我近来也没什么事做,我就陪你一趟。他虽然是和乞丐但是竟然非常有钱,我们就这样一直向北走。在路上我把我曾是王子的事跟他说了,他说我这么小年纪就经历这样的劫难确实太过残酷。他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经史子集竟然无所不知,他跟我说如果我决定要去复仇,可能下辈子都要活在仇恨里,要我想好其中的厉害得失。我感觉他不是普通人,就问他的身份,他就说他不过是一个浪迹天涯的乞丐而已,只是碰巧每次都能要到吃的而已。
“我知道他不想说,我也就没在问。在去的路上他教给了我两种本事,一种是没有钱了可以去富人家借钱的本事。还有一种你见过的本事。”
我问,什么本事?
袭儿说,流星。“只不过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流星是杀人用的。我们分别的时候,他跟我说,这世上有很多事很难改变,但尽心尽力并非没有可能,如果我要去复仇的话,一定小心。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后来因为我显露出武功被苍狼的人抓了起来当杀手,我才知道苍狼曾经有一个五岁开始训练的杀手,他十岁就开始杀人,在苍狼待了十年。被称为天下第一杀手,后来他一个人反抗整个苍狼组织,苍狼排出当时组织内的所有高手去围剿他。后来那些高手的人头被人用两辆马车送回了苍狼的总坛。而这个人后来就消失了,有人传言曾看见过他留着络腮胡子,已经变成了一个乞丐。”
袭儿说,这就是我的故事了。
6.草
听完袭儿的故事,我一直在沉默,我在想我应不应该复仇。或者说,我能不能复仇。
我问袭儿,你打算复仇吗?
袭儿说,我不知道。
我说,为什么不知道?
袭儿说,我不知道我不给父母复仇,父母会不会恨我。我也不知道如果我下半生活在仇恨里我父母会不会为我伤心。
我说,那你打算什么都不做吗?
袭儿沉默了。
我说,我求你一件事。
袭儿说,什么事?
我说,我想学流星。
袭儿看着我,说,可以。
我没想到袭儿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心中竟然有种空空的感觉。
我们一路向北,路过了骏阳,我原本以为袭儿最少会在这停几天。但是他只是买了一大堆小吃,然后继续向北赶路。
一上车他就跟我介绍小吃,说他当初流落街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把这些小吃全吃个遍。然后就是我俩争抢小吃,特别其其中的玲珑饼,我埋怨他太能吃,弄的他向回走了几十里路又给我买了一份。
我们一路向北,来到了~~~族的领地。这是在大漠中一块被沃草覆盖的宝地,袭儿带着我去祭拜了蛮牛。
袭儿跟我说,这可能是天地间真正的净土了,当初要不是因为显露武功被苍狼抓走,他可能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
袭儿说的很对,这里确实给人一种祥和的感觉,这里是一个你一抬头眼前只拥有大地和蓝天的地方。天地本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我们往往想的太多,忘记了最开始的景色。
袭儿买了一些牛羊,每天放牧,我则待在家中做一些杂务,袭儿很吃惊我能干这些农活。我认为根本没什么,我早就告别了娇生惯养这四个字了。我们对外说我们是兄妹,我们后来把一个双眼盲掉的老阿妈接了过来和我一起住。也就减少别人说我俩的闲话。
可是,有些闲话我却很喜欢听。我听到别人说我们两个是夫妻的时候,我会有一种莫名的开心。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上了袭儿,我感觉他是一个我可以依靠的人,我知道他不会骗我,有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从不会感到害怕。可是这些能叫做爱吗?而他会喜欢一个已经不在清白的女人吗?草原不缺漂亮的姑娘,我也看到袭儿和那些姑娘聊天聊的很开心。有很多姑娘故意去亲近袭儿,他们草原姑娘的爽朗是我没有的。我听老阿妈说,一个失去了贞洁的女人在草原上是不会有人娶的。曾经就有一个姑娘被马匪给糟蹋了,草原上的男人根本没有人有娶他的想法。用老阿妈的话,那个姑娘后来成了一个烂货,成天勾搭男人。
我知道我不会变成一个烂货,但我感觉我离袭儿越来越远了。
我开始故意和袭儿保持距离,我有时偷偷的去看他放牧,他常常一个人唱歌,唱的是那首我们相遇时的歌。我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
我的生活重心开始向复仇转移,我一遍一遍的练习着流星,直到精疲力尽。
袭儿对我说流星是一种极度耗费精神的剑术,所以当初他只用了一剑就体力不支了,像我这样练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活活累死。
我只是说,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我是要复仇的人。
袭儿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很久离开了。
这种日子过的出奇的快,我开始学习~~~族的语言,我和阿妈的沟通不在需要别人的传译了。
阿妈是个很坚强的老太太,她并不知道我不在清白了,所以很热心的给我介绍这里的小伙子。我完全没兴趣,阿妈后来也就不给我介绍了。她把重心放在了袭儿身上,然后袭儿就迎来了他称之为简直不是人的过的日子的相亲狂奔月。阿妈的热心弄的袭儿基本不敢回家,也不敢去别人家,只能自己一个人在草原上睡。
7.乱
我们在草原待了两年多,草原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外界却又在两年后堕入乱世的泥潭。
蛮族攻入中原后推行了一系列的压榨措施。中原百姓的生活已经不能仅仅用民不聊生来形容了,而赫利家族在蛮族中也越来越有一家独大的趋势,不断的排挤其它家族。两年之后,朝中所有的大臣竟有一大半都是赫利家族的人,最后其它家族实在受不了排挤,起兵造反。而中原原本的势力也借此机会加入混战,就这样,京师陷落两年后,天下又遍起烽火。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报仇的机会来了。我对袭儿的依恋已经不像开始那么浓烈,至少我一直向自己强调这一点。复仇的道路一定是不好走的,前方有太多不可预测的东西了。我要怎么接近蛮族之王?就算我能接近他,我能确保一剑毙命吗?就算我有这柄匕首,可是接近蛮族之王的人,可能有机会让我带武器吗?而且蛮族之王是见过我的,我能接近他的机会根本没有。或许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参军,找到一支真正可能打败蛮族之王的军队,可能我并不能手刃仇人 但我明白他也一定是死于我的手下。还有洛青,我会让他尝一尝死亡的滋味。
我就要告别草原了。我在袭儿睡熟了以后,偷偷跑了出来。我知道如果我向袭儿说出我的报仇计划,他肯定会去阻止我,他可能不喜欢我,但他一定会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我必须瞒着他。
黑夜中的草原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的寂静,虫子不听的乱叫,夜风吹过,吹的脚下的草响起一片沙沙的声音,由远及近 由近及远。我想,这也许是草原在给我送别吧。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气候我突然听到身后劲风袭来,急忙向旁边闪开。一看竟然是两枚石子,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有一个人直接向我攻了过来。我急忙出手反击,本来以为以我跟袭儿学了两年的成果可以轻松获胜,但完全没想到我竟然处处受对方牵制。此时完全没有月亮,周围一片漆黑,基本只能靠听声音判断对方的攻势,好几次我都差点被对方打中,只是对方突然不进招,我才躲过他的招数。
我知道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事到如今 只能一搏。匕首霍然出手,流星!
匕首插入土地,发出沉闷的声音。离我的喉咙只有五寸。对方竟然在我出手流星的瞬间握住我的手腕,空手入白刃抢下了我的匕首,另一只手直接把我一掌打倒,将匕首掷进了土地。
我说,你是谁?
对方说,看来我的功夫要比你好多了。
我感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还是说,那又能怎么样?
对方说,所以我去报仇更可能成功。
我听到这句话已经明白一切了。我说,风袭,你是你,我是我,咱们的仇不一样,你没资格拦着我。
黑夜里我看不清袭儿的表情,他一直在沉默。然后我听到了他在向我靠近,然后,他抱住了我。
如果我爱你呢?我有没有资格?
我几乎全身瘫软,我真的不相信这句话。我哭了,我说,可是我……
袭儿说,一切都是过去,你忘了我的话了吗?翎雪,我就是想娶你,我不在乎你有什么样的过往,我只在乎我们有什么样的未来。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说你坏话,我一定把他打的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他。你一定会是草原上最美的新娘,你愿意嫁给我吗?翎雪。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听全他的话,不知道我当初的眼泪有多么汹涌,不知道我当初哭的样子有多么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的心跳的像快鼓一样,我只知道我说了我愿意。
袭儿也哭了,然后笑了,说,我发过誓我不当爱哭鬼了,今天还是哭了。
他松开了我,拿起我的右手 我感觉我的无名指一紧。
我说,什么东西。
袭儿说,你白天自己看吧。
袭儿拉起我的手,看向天空,这时天空竟然隐隐出现了几颗星星。
袭儿说,真希望这就是永远。
我感到后颈一痛,晕了过去。
清晨时醒来,我在帐篷里,阿妈正好打开帐门走了进来,我抬起手遮挡一下刺眼的晨光,右手在晨光下看的分明,右手无名指上是花嫩枝编成的草环,上面点缀着一朵小小的蒲公英,在晨光下变的金黄耀眼。
(作者注:白色蒲公英花语是停不了的爱,黄色蒲公英花语为开朗,属性风。当然风袭对于这些是一定不知道的。)
8.歌
袭儿是知道如果他去复仇,我一定会和他一起去,他不想让我冒险才把我打晕的。但我当时根本不能理解他的做法。
就这样,袭儿独自踏上了复仇之路。战事一直在继续,赫利家族击退过好几个家族的合击,同时赫利家族也是损失惨重,几乎丧失了一半的兵力。就这样战争进入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但这种局面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赫利家族的前线将领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了。我猜测这都是袭儿干的。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我的猜测,会有一些传令兵来到几乎很少有外人来的~~~族领地来找一个叫翎雪的女人,来告诉哈莫尔的消息。
袭儿开到军队,开始的时候也是和其它士兵一样冲锋陷阵,只不过是武艺强一些而已。但是当双方陷入僵持之后,袭儿献计去刺杀对方的将领。起初袭儿的上司只是报这试一试的心理,没想到竟然成功。后来更是屡试不爽。虽然后来,赫利家族的将军们知道事情不对,就请了苍狼的高手来保护。但苍狼刺杀的那一套袭儿早已学会,自然知道他们怎么防范,所以还是次次成功,他的官职也是越升越高。就这样战局似乎已经注定了。
赫利军溃退的速度只能用惊人来形容。其它家族的军用了半年的时间打到了京师,这次蛮族之王被围城了。围城同样没有持续多久,京师在两年半后又被破城。在大军涌入皇宫的时候,蛮族之王向其它家族提了一个要求,他要见一见那个杀了他手下十几个将领的人。
此时的蛮族之王经过这半年的战事,头发早已花白,没有了当年的英气。蛮族之王问了袭儿三个问题。
蛮族之王说,你为什么要加入叛军?
袭儿说,你也不过是当年的叛军而已,这世上不是叛军的人很少。而我加入叛军是为了复仇。
蛮族之王问,你给谁复仇?
袭儿说,我的父母,我媳妇的父母。
蛮族之王说,我可以自刎吗?
袭儿说,可以。
传令兵的消息到此为止,我并没有多开心,只是在感谢老天能让袭儿平安无恙。
在此之后,不再有传令兵到来。我暗暗为袭儿担心了起来,阿妈安慰我说可能是袭儿已经往回有了就不派传令兵了。但我的心里还是隐隐的不安。
知道下一批传令兵的到来。当时我在帐里坐着,听说又有传令兵来了,急忙请其中一个进来。但当那个进来的时候我和他同时都吓了一跳。
这个传令兵叫加勒,但我更了解他的中原名字——洛青。
洛青进来的瞬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直接杀了他。但当想到我还要知道袭儿的消息的时候我才忍了下来。
洛青看见我很吃惊,但又很快平静了下来。说,翎雪没想到你在这。
我说,我也没想到你还能活着,你不是应该死在都城了吗?
洛青说,你个婊子还敢咒你爷爷死?看你爷爷一会怎么收拾你。
我说,你堂堂的王城护卫队的统领怎么变成一个传令兵了?
洛青说,老子能他妈在王城被攻破的时候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当个传令兵怎么了?老子就是没机会跑,要不我早就走了。
我说,你是来告诉我消息的吧?风袭怎么样了?
洛青说,原来你就是和风袭相好的那个娘们啊。哈哈,风袭,可笑。他再厉害又能怎么样?他把王城攻破了,让老子落的这副天地又能怎么样?我告诉你翎雪,他已经死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当场昏过去,但我转念一想,说,你是在骗我吧。
洛青笑了,说,骗你。你现在任我蹂躏,我骗你干什么。他攻破王城后见到很多流离失所的孩子,就把他们聚在了一起,给他们吃的。后来蛮族之王的儿女都要被压进死牢,他竟然看不下去,说什么战争和这些孩子没有关系,应该给他们放了。最后硬是把这事给拦了,他去看那些孩子,那些孩子跪下给他谢恩,他去扶那些孩子,然后那些孩子人人拿出一把刀把他给捅了。他武功是很高,躲了好几刀,但是还是有几刀插进了要害。他也就死了。哈哈,死的是真窝囊啊。
我听到洛青的笑,直接把枕头扔了过去,说,放你妈的屁。
洛青说,小骚娘们看我怎么修理你。到时候你他妈爽了你就不废话了。说完就上来扒我的衣服,摸到胸口的时候说,这是什么?
我说,这叫流星。
我擦掉匕首上的学,走出了帐篷,心里说,袭儿我能保护自己了。
袭儿在也没有回来,我有很多次以为他就在我身旁。但其实只是空气。
我离开阿妈,打算出去走一走,一直向南走。在蛮族的一个小部落里,我竟然听见一种熟悉的歌声,那是袭儿在马车上,在牧羊时唱过的的歌。我不知道歌词,但旋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我开始狂奔,向歌声的源头狂奔,袭儿,袭儿,你再那吗?等我。
我看到了一场蛮族的婚礼,小伙子在一众宾客的拥簇下牵着姑娘的手深情的唱着歌。我只会~~族的语言,不知道蛮族的语言。我向会~~族语的蛮族老大爷询问歌词。
姑娘我愿与你一生一世
无论酷暑无论严寒
只想拥抱着你
让你在我怀里融化
希望这一刻就是永远。
袭儿,再见了。我知道我不能在见到你了,但我们曾经的岁月会一直陪伴着我。你放心,我不会哭了,你那么爱笑,你说你不当爱哭鬼,我也不要做爱哭鬼。但是你可以在对我笑一次吗?我想让你的笑在我的脑海里在多停留一会。袭儿,我真的不哭。
歌声停止,管弦骤起,新人给宾客敬酒。嘈杂声时起时落,微风吹起,草原再次响起沙沙声,夕阳余晖下,万千的蒲公英种子迎风飞舞。而我,在满含喜悦的喧哗声中泪流满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