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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初八开始我就常常出去逛汝水公园,有时独往,有时约姐妹同往;或找小区旁边相熟的店家聊天。但还是不敢坐公交,所以初八蔡阿姨叫我去走庙,我婉拒了。
初十三到妈家吃饭,我妈算是这两个月来第一个亲见到我庐山真面目的人,这以后我儿子也见到他妈慈祥的面容了。儿子在家与我亲近,用肩膀碰我的胳膊时,也不再说:“去……去……去……,危险分子不要碰我。”
饭后我呆妈家无聊,心痒难耐,捏着胆子到麻将馆打牌。麻将馆人杂,空间又密闭,全程我戴着N95口罩。想喝水,趁换方时跑到室外扯下口罩喝。即使这样,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心思没全放在打牌上,好在最后还是小赚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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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六中午,红梅邀我去她家吃饭。
十一点半左右我收拾停当,准备出发。红梅电话打过来:“盈盈,你出门了吗?因为有些朋友今天没空,日子改期了,十八再请客。反正你是一个人,今天中午就到我家来吃饭,来我家玩。”
“那好吧,我好久没见你,也想你了,我这就来。”到红梅家,红梅一边弄饭一边伤感地聊起她和她男朋友分手的事。我这才明白,红梅改了聚餐日子,却在饭点前通知我,是她心情不好,希望我过来陪陪她。
红梅是个心地极其善良的女人。
她与男友刚子一起生活了四年,在这四年内,刚子就动了两次手术。在动第一次肾结石手术后,刚子就丧失了性功能,红梅不离不弃,跟他兄妹般的相处。只求老了有个伴,不至于冷清。刚子第二次因胆鼓脓,做了摘胆手术,医生说再晚点开刀就有生命危险。两次手术都是红梅照顾他,尤其是第二次手术后,刚子神志不清,打着吊针,手却乱拉乱扯,红梅不眠不休地伺候了他五天五夜,换手的人也没有,红梅身子本弱,这一次差点去了半条命。两次手术刚子的儿子不但不闻不问,连电话一次也没打给红梅。
刚子虽年过五旬,却是个玩性很重的人。四年动两次手术,也是他肆意挥霍身体的缘故。
刚子不上班,靠每天打扑克牌赚钱过日子。这也没什么,可刚子却沉迷于此,每天午饭后要玩到凌晨一,二点甚至四五点才回家。熬夜再加饮食不节制,最近刚子肚子上又起了一个包,医生说包里积的是板油。红梅屡次告诫他,打牌再迟于凌晨一点回家就分手。可元宵那晚他还是玩到凌晨01:40,红梅再也容忍不了,跟他提出了分手,叫他搬出她家。
分手时红梅对刚子说:“天灾人祸没办法,你病了我会照顾你。你这样作死,我怎么甘心伺候你?你又没钱,又没人出力,总不得以后叫我帮你养老送终……假如你死在我家里,我还要担责任,你家人会说你好好的人跟我在一起,生活几年人怎么就没了?还有你死在我家里,我装修得这么好的房子,吓得我以后也不敢住……”
刚子这样的人确实会拖累红梅,所以我是很支持红梅的决定。
但红梅和刚子毕竟生活了四年,也处出了感情,他走了,红梅心里空落落的,难过得很,不时念着刚子的好。
说实在的刚子除了挂玩,对红梅还是很不错的。
平时家里买菜、做饭、拖地都是他,就连他自己的衣服大都也是他洗,红梅只要说想吃什么,他都会买进来。他是真心喜欢红梅,每次在他姐姐面前说到红梅时总是眉开眼笑。有好几次红梅白天睡觉时,我看到刚子静静地立在红梅床尾望着熟睡中的红梅傻笑。
他这人又很讲情义。
去年红梅跟着朋友搞了个平台。那个平台后来倒了,红梅不但自己亏了钱,还连带着手下那些姐妹也跟着亏了钱,如果不把这事摆平,有人上告的话,红梅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当时刚子就安慰红梅道:“别怕,出了事,我替你坐牢。”虽然这事后来红梅用钱把它摆平了,但红梅想到当时刚子说的这句话,心里还是暖暖的。
我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听着红梅的倾诉,不时劝慰她。此时是闺蜜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去年红梅那样倾心地帮助了我,现在是我回报她的时候。
午饭后我拉着她到麻将馆打牌散心,晚饭后跟她散完步,又同她拜访她的好邻居菊子。
在菊子家我们三个人喝着茶,吃着点心,聊着天。
菊子是个很善谈的人,她同我们聊起她之前邻居们的故事,谈起她们的过往。我们又不时劝解着红梅,几个小时后,红梅心情好多了。
在菊子家呆到半夜近11点,此时雨越下越大,红梅留我在她家过夜。
我睡觉挑床,且红梅睡眠也不好,她有听小说入睡的习惯,所以我们拥被共眠时,我也睡不踏实。凌晨三点被她吵醒后,我们又开启了畅聊模式。
她和我聊起她和刚子的过往,她的每一段感情经历,以及曾追求过她的男人。我们也聊着在QQ群里那些开心的往事,那些结识的人。
虽说缺觉,但两人并肩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亲热地说着知心话,我很享受这样温馨的氛围。红梅知道我喜欢写字,就建议我把她的故事写下来,其实我也有此意。我们这个年纪的女人都是有蛮多故事的人,就是我们周围亲朋好友间的真实故事也不逊于狗血电视剧。
17号下午我把红梅送到麻将馆打牌后回家补觉去了。晚上我担心红梅一人在家心情更加不好,又和她视频聊天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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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18号晚上在家请客。中午我就应约来了,一进门红梅就把我拉到角落,面带喜色低声告诉我说,刚子回来了,在准备饭菜,钢子已向她保证,以后不迟于凌晨12点回家。这个结局皆大欢喜,我替红梅开心。
红梅家有麻将机,午饭后本约好打麻将的,但其中一人放了鸽子。我、红梅和红梅好友婷婷练了一下舞,实在无聊就打起了三人麻将。我们从未玩过三人麻将,纯为消遣,就说打两元一炮意思意思下。
我们平常至少玩五元一泡,打得小都没怎么用心。后来红梅另外几个朋友来了,我们就四人开战。她们平时打的比我还大,打两元一炮,根本就没把它当回事儿,都往大里贪。哪承想她们一贪把我助起来了,我自摸了八归一的清一色,四归一的清一色,手气开挂,到最后竟赢了100炮,200块钱,把我笑的合不拢嘴。
晚上极少打牌的文丽吵吵着要打牌,说赢了的钱作为第二天吃饭的资金,看她兴致这么浓,我们不好扫她的兴,就应战了。可我们熬夜就为打这两元一炮,真觉得是摸邋遢了我们的衫袖,我们是聊天为主,打牌为辅。我们聊得飞起时钱却不知不觉流进文丽的口袋。真是张飞死在裁缝手上,把文丽笑得花枝乱颤。
第二天文丽把赢来的100多块钱买好菜,一行四人都跑我家吃饭来了。文丽多才多艺,厨艺也了得,做事又麻利,厨师当仁不让就是她了。我就打打下手,做好招待就行了。
午饭后文丽又带我们到她另一朋友家来玩,她另一伙朋友都在这家聚会,我们也就加入了她们的行列。
此后我就彻底放飞自我,时不时和朋友们聚餐、K歌、游玩。
情人节后文丽的舞蹈队又重新组织起来,我和红梅都被她拉进来,每晚都来她小区跳舞。我除了蹦迪,并不会跳舞,跳起舞来手脚不协调,手忙脚乱,动作生硬,学会一支舞很不容易。但对着文丽的殷殷期盼,倍感压力,只得打起12分精神来学舞。哦,搞得我都没时间看书写字了。
这就是我这段时间的经历。
对于年前年后我宅家的那段孤寂岁月,我会为我错过那些与亲人、朋友、同学相聚的美好而后悔吗?
不曾。
因为当时大家都认为这阶段比较危险,我不能怀着侥幸的心理,拿自己的健康、自己的生命去赌。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靠得住,而这个靠得住的自己,又必须以身体的健康为依托。时至今日我好些亲人和朋友说睡眠一直无法恢复到阳前。而我本身睡眠就不好,岂能大意?
生活就是爱跟你开玩笑。去年我想找份合适的工作不到,今年工作来找我,而我却因疫情走向不明朗,不敢出来上班。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像我这样已退休人士,还是保养好身体,多拿几年养老金才是王道。
何况我至今没阳也给我带来了极大的自信。全国百分之八九十的人没做到的事,我却做到了,那么在以后的岁月中再遇到那些风霜雪雨,我也就有勇气和自信去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