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入眠。见到已逝世五年的父亲：“爸，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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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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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是那样慈祥，还是那样满脸绉纹，满脸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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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了，我已放下了生活的重担，不再愁一家人的吃和穿，不再愁你们的成长，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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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您辛苦劳累了一辈子。您好好休息吧。我陪您，好好说说话。我在睡眠中，有超自然力，我还能清晰记得，你那次出险的情况，那时我才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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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咋会忘记呢?我抗美援朝退伍回乡，就当了生产队长。一干就是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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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记得是一九七几年吧。您带领着乡亲们奋战农田基本建设。修一个蓄水库，拦筑堤坝，您奋战在前。一场毫无预兆的塌方，将你全部埋在沙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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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真够险，挖着挖着，我就被全部埋进去了。你爸，我命大。两边碰起的石头保护了我，给我留下了一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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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声地，喊叫周围乡亲救你，他们听不到，我半空中的哭喊和嘶叫。还好有位乡亲，发现了您的不在。才招呼大家，拚命用手把你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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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给你说了，你爸，我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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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您被砸断了腰杆。队里穷，只是乡医治了治。生生在床上，躺了半年。从此腰落下残疾，打雷下雨，看着您痛的汗珠滴落。我总是在旁，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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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好在，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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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您还记得我，考上县一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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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会不记得?你是我们沟里第一个考上县一中的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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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也忘不了，你听到消息后，原本愁苦饥寒的脸上，硬挤出的笑容，是多么的无助。几十年后的今天，我才明白，您有多苦多累。在我头上，您还盘着两个读高中的哥，我脚下，还有初中，小学的弟妹。生活的艰难从没看见您向任何人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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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对不起，您太苦太累，一年四季，您没休息过一天，我现在说，对不起，还来得及么?我清楚记得，您为了我们兄弟的学费，求东家，告西家，整湾都己借了一遍，二遍，三遍，好些个人家，我们的旧帐未还，他们又伸出了热心援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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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没事，好歹总算借齐了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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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您怎么不说，借钱路上，遭遇好多人家的白眼和数落，骂您欠钱不还，还再次，厚着脸皮去向别人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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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真没事。一切不都过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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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能忘记，柑桔红了。兄弟妹们，忙着摘大个的来吃，您只是淡淡地说，吃小个的，大个的，好卖了交学费，就没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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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吧，大不了，少卖两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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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从没看见过，您摘树上的鲜果吃。您总是捡地上的落果吃，还边吃边说，这么大个的都掉了，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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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而今您的子女都已长大成人。本想您能安亨晚年，哪曾想您过早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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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我已活到八十多岁。见到你们个个成家立业，我也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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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您安息吧。您这一生，劳累奔波，正直无私，勤劳刻苦，节约励行，慈祥和蔼，己经像影子一样刻进了我的灵魂。您的思想，您的灵魂，已经融入到我的血液中。您对我们深沉的爱，像山一样，给我们树立了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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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吧，父亲。您劳累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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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邻居的一丝响动，惊醒了我。泪水，已把枕巾湿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