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亚海边的躺椅上,我懒洋洋地晒着日光浴,享受着海风的轻拂。两位刚结识的女模特正躺在我身边休憩。
眼前是金沙碧海,身旁更有美女相伴,所谓的人生巅峰也就这样了吧?我现在有四千多万存款,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就在不久前,我还是个厂里的小工,每天吃苦受累,拿着微薄的薪水。我的人生之所以会有戏剧性的转变,是一段奇遇改变了我的命运。
半月前的一天,我跟往常一样,下班走回家。
途径一座石拱桥时,我看到河边三个10岁左右的小孩,他们不停地捡石头,往桥洞里扔。他们在扔什么呢?走近一看,原来桥洞里有个人。那是个流浪汉,衣服又破又脏,头发乱得像鸟窝。他席地而坐,身子伏在小板凳上,正涂写着什么。
“去死吧,死要饭的。”伴随着小孩的嬉闹声,又有几块石头砸向流浪汉,可流浪汉丝毫不在意,一直埋头奋笔疾书。
人和很多动物一样,小时候都是可爱的,愈长大就愈不可爱。我突然有种悲天悯人的情绪,冲着那几个小孩大声呵斥起来,并扬言要找他们老师告状。小孩们见我义正严辞,灰溜溜地走开了。
“小伙子,你过来。”流浪汉似乎很感激我,招呼我过去。我原本不想靠近他,但定睛一看,这个流浪汉竟是个熟人。他以前也住在我同一个小区。他以前每天混迹彩票店,疯狂研究彩票技术,房子都卖了去玩彩票,但都败了,据说后来发疯了。
我踩着几块混凝土板爬进桥洞。好家伙,桥洞摆满了破旧家具,俨然已被他改造成家了。水壶、炉子、沙发、铺盖一应俱全,不知是从哪捡来的。
我对他一直在写的本子很好奇,寒暄几句后,便讨来看。当我翻开那本破本子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本子上密密麻麻得写满了公式,虽然有些运算符号叫不出名字,但似乎煞有介事。我又翻了几页,看到几个复杂的图形,图形充满了数学之美,不像是随手画的。
他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数字,递给我说:“给你这期彩票的一等奖号码,我现在身无分文,你中奖后,奖金要分我一半。”
原来他计算的是彩票号码,这家伙果然疯了。初中学过概率的都知道,彩票这东西和抛硬币一个道理,就算连续十次正面朝上,第十一次抛也是个独立事件,正面和反面的概率依然是各一半。所谓的技术分析都是骗人的把戏,这东西怎么可能计算得出来?我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后来还是鬼使神差地买了十注,结果中了十个一等奖。奖金税后总共4572万。接着我就匆匆领了奖,跑来了三亚,避开那些讨人厌的亲戚朋友。
“先生,要不要来杯鸡尾酒?”一位服务生模样的小伙子打断了我的思绪。
“来三杯吧,要上面有吧小伞的那种。”我看了看身旁的两位模特说。
“好的,一共390元。”
“不用找了。”我给了他400。
我表现得很大度,但心里却在骂娘。什么破鸡尾酒,三杯就要400元?虽说我现在非常有钱,但如果没节制,也会很快就花光。很多人都说:“轻易得来的东西,也不会去珍惜。”我要吸取别人的教训,不要亲自去试验这条真理。想到这里,我有点沾沾自喜,花了400元,却想通了这么宝贵的道理,看来这400元花得并不冤枉。
我产生了危机意识,心想坐吃总有山空的一天,省钱不如赚钱,便琢磨着怎么用这些钱赚更多的钱,但始终没想到什么好点子。忽然灵光一闪,我为什么不继续利用那个流浪汉呢?虽说讲好要分他一半奖金,但他那个样子哪用得了这么多钱?说不定连银行卡都不会用了。这个家伙一定是像“雨人”一样,是个白痴天才,稍微哄骗一下就能为我所用。想到这里,我又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折服了。
于是我火速定了回家的飞机,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
我再次爬进桥洞的时候,感觉这个地方变得更臭了,我想也许是天气变热的缘故。流浪汉正在闷头写东西,看都没看我一眼。只见他很精确地画了一个人体外形轮廓,然后开始在轮廓上标注公式。写公式的速度就像是看电影开了快进。
“老兄,我来了。”我提醒他道。
“稍等,马上算好了。”他头也没抬。
我有点不耐烦,不知道这家伙又在算些什么,这次看上去并不像是算彩票。片刻后,他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时刻,便停下了笔。我看清楚了,就是今天晚上9点45分。
“老兄,你这又是算的什么?”我指着本子问。
“你的死期。”他淡淡地说。
“你咒我死?”我勃然大怒,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这都是上天注定的,我只是算了出来。”
“快给我改掉!”
“我说了,都是天意,没法改。”
“你这个骗子!”我怒不可遏,把他往桥洞的内墙上撞去。没想到墙上有一段裸露的钢筋,竟直接刺进了他的后脑。他一动不动,死了。
“该死的家伙,咒别人死,结果自己死了吧,活该!”我忿忿地说。
我开始慌了,匆匆逃离现场。我又看到了那几个该死的小孩。
我赶紧订了上海飞往昆明的机票,准备先避一下风头,说不定没人会在意流浪汉,几天后就没事了。原计划9点到昆明,不料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我在机场焦急地等待,想了很多。我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甘心。说我9点45分就会死,我也是决计不会相信的。他能算对彩票号码,一定是个巧合。
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母亲说警察已经到家里去过了,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说没事,让她放一百万个心。
飞机上,我看了下时间,9点30分,什么事都没发生,如果不是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我现在已经在昆明的酒店里。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对此我信心满满,直到听到广播里说:“各位乘客,请系好安全带,戴好氧气面罩,准备紧急迫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