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鄞在得到了柴牧的教导后,终于来到相府来拉拢高相了。这是李承鄞从西境回来以后,第一次正式来到相府拜访高相,在宣德王已经被加封为太子以后,高相与李承鄞终于开始结为利益共同体。
李承鄞问道,“舅公,您近来身体可好?”
高相客套道,“承蒙翊王殿下挂念,老臣的身体还好。”
李承鄞以问候高相的身体为开场白,高相也非常客气,他一羽翼遍布朝野的宰相大人,竟然对需要他扶持的毛头小子李承鄞十分地谦卑,说什么“承蒙翊王殿下挂念”如何如何,这是很明显地在讨好、拉拢李承鄞了。
从高相、李承鄞与高坤的座位分布来看,高相坐在他们高家的主座上,李承鄞作为客人,坐在了地位较尊的高相右手边,还紧靠着高相来坐;高坤则坐得远一些,是在旁边陪坐。编剧借这个座位分布来告诉观众,虽然高相在拉拢李承鄞,说了不少客气话,但是他还是不把李承鄞放在眼里的,表现就是他坐得高高在上,还让自己的儿子高坤坐下了。后来,李承鄞在小枫失踪以后,再次来相府拜访高相,高相就不敢坐在上座上了,他与李承鄞是平起平坐,还让自己的儿子高坤侍立在侧,又吩咐高坤去通知厨房,加几个精细的菜,留太子吃晚饭。
高相在回复了李承鄞的问候后,又主动说道,“此次豊朝和丹蚩一战,翊王殿下立此大功,令军心臣服,朝野震惊,也让老夫不得不对翊王殿下刮目相看哪!”
高相开始拉拢李承鄞,表现就是他竟然开始主动吹捧李承鄞,说起李承鄞在丹蚩亲手砍下铁达尔王头颅的军功来了。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上一次高相在皇后的清宁宫见李承鄞,李承鄞直言不讳地告诉皇后他不想做太子,李承稷是他的兄长,他不会落井下石的时候,高相对他还是一副黄口小儿不知世事的态度,觉得李承鄞的性子就像是山谷里的溪水,清澈得一眼就望到了底。
李承鄞开始装憨装傻了,他不好意思道,“这丹蚩一战,多亏了高显表舅从旁提点,若说立功,高显表舅才是功不可没……”
高相立刻推脱道,“一家人不说这么客气的话,你大表舅帮你,还不是应该的嘛!”
李承鄞当然要在高相面前装无知、装柔弱了,这是他一以贯之的对高相的策略——我就是个没能力、没主意的无知小儿,可以完美地充当您手中提线木偶的角色,您只管来操控我就是了。同时,李承鄞不忘拿高显来做挡箭牌,说他能立下大功,多亏了高显表舅的指导,我不过是冒领功劳罢了,来掩盖他背后真正的高人——柴牧的存在,免得引起高相的怀疑。
高相当然知道李承鄞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当然知道李承鄞说他感激高显表舅的帮助是在拉拢自己的目的,高相更知道,其实他的儿子高显,在丹蚩一战中,真的没有帮助李承鄞什么(高显一没帮助李承鄞找到铁达尔王帐,二没有亲上战场,为李承鄞身先士卒),但是,高相还是顺着李承鄞的话,接受了李承鄞的示好,还说咱们关系亲近,你大表舅不帮你,又会帮谁呢?
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就是有这点儿好处,这俩人精,在共同的利益面前,简直是一拍即合啊!可以想见,李承鄞和小枫的沟通,是多麻烦。他是暗示加明示,小枫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绪娘怀孕后,李承鄞先是暗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小枫就没懂;又明说,“我不喜欢绪娘!”小枫还是没懂。后来李承鄞叫绪娘假死,小枫没懂;又在把绪娘送出宫以后,明目张胆地来告诉小枫绪娘出宫了,以实际行动告诉小枫他和绪娘什么事都没有(假如绪娘真的曾经为他怀有身孕,为了李承鄞自己的体面,李承鄞也不会允许绪娘离宫,后来,李承鄞之所以要勉强小枫委身于他,就是在用宫中的那一整套制度来限制小枫的自由,你都做了皇太子真正的女人了,他怎么可能放你出宫?),小枫还是没懂,她关注的就是绪娘没死、李承鄞满足了绪娘想出宫的愿望这件事,根本没想过绪娘从未和李承鄞发生过肉体关系这个事实。
李承鄞立刻就笑了,他是在为高相向自己表达亲近关系而假笑,这只小狐狸,又开始装憨了——真是太好了,我是有舅公、表舅保护的人!李承鄞啊李承鄞,这装傻充愣的本事,你认豊朝第二,都没人敢认第一啊!
李承鄞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一件事,他说道,“对了,舅公,我听闻近日有不少丹蚩余党,在边境作乱的事。父皇要在朝中,挑选一名得力的干将为镇北侯,带兵镇守丹蚩。我认为高显表舅长年驻守西境,以他在西境的威望,定能收服丹蚩余党,明日在朝堂之上,我会向父皇力荐高显表舅。”
李承鄞开始正式施行他拉拢高相的计划,毕竟,口说无凭,他得在高相面前,表露出他关心高家的势力、并一心为高家打算的行动,于是,他主动说,要去在父皇面前举荐高显表舅兼任镇北侯之职,让高家在西境的势力进一步扩展。
同时,编剧借李承鄞的嘴,告诉观众,多集不出现的西境丹蚩,在铁达尔王被杀后,已经开始骚乱了,这就是为后来,李承鄞运筹帷幄,把赵敬禹拱上镇北侯之位,铺垫好了大背景。
这时候的李承鄞,相对于高相而言,还是稚嫩了些,表现就是,他看不清父皇的心思。高相听了这个建议,没有任何欣喜之意,因为他知道,皇帝必然不会允许高家的势力在西北继续坐大,高相甚至猜出了,皇帝有要把李承鄞发配出京城的心思,于是高相及时教导李承鄞道,“其实谁去镇守丹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翊王一定不能去!”
李承鄞听了这句话,便愣了,他过了好几秒钟,才给高相行了礼,道,“多谢舅公提醒!”
我并不觉得,李承鄞此时的发愣,是装的,因为从整个故事发展脉络来看,此时的李承鄞,还以为父皇是那种厉行公允的人。李承鄞不知道,他的父皇是那种为了自己的权力,不问是非,只顾结果的人。所以,在宣德王利用婵儿来陷害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太慌乱,直到皇帝在听到他的申辩以后,仍然逼问他“为什么先太子李承稷死了,而你却活下来”为止。
所以说,我们客观一点来说,李承鄞其实并不仅仅是柴牧的作品,而是皇帝、高相、柴牧三个人共同教导下产生的结果。李承鄞能登上太子之位,出了最大的力的人,不是柴牧,而是高相。在李承鄞慢慢黑化的过程中,高相担负起帮助李承鄞认清皇帝真面目的职责,从而使得认清皇帝真面目的李承鄞,有了脱胎换骨式的改变;柴牧相对于高相,对李承鄞的正面帮助,其实并不大,而且,越来越小。
高相开始指导李承鄞了,他说,“翊王是聪明人,如今太子之位已定,唯有明哲保身,蛰伏不动,才能够厚积薄发。”
李承鄞听了,一副潜心受教,又有点接受不过来的样子,他继续开始装傻充愣。
高相对李承鄞的教导,其实和柴牧是一样的,就是让他先韬光养晦,才能厚积薄发。可以说,是高相与柴牧,一同成就了后来的李承鄞,可是,登上太子之位的李承鄞,却先后抛弃了这两个对自己有恩的人。编剧借此来暗示,醉心于掌握最高权力的人,也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刻薄寡恩的人;而献身于权力,必将遭受权力的反噬(李承鄞是失去了挚爱,其他的人是失去了性命)。
也许你可以说,高相成就李承鄞,是为了操控他;而柴牧成就李承鄞,并不是为了操控他,而是为了给挚友复仇。动机不同,高下立判。只是不能忘记的是,柴牧后来是怕了,所以才在高相倒台后,主动提出归隐山林,假如李承鄞没有黑化,他一直都很信任柴牧,依赖柴牧,那么柴牧便成了操控李承鄞这个提线木偶的人,所以,从本质上来说,柴牧和高相是一样的。甚至柴牧更加迂腐可笑,因为他那一整套对权力的设想——借用忠臣直士来治理天下,其实无法在皇权至上的现实中运转下去。
高相二子高坤适时加入了谈话,他对李承鄞说,“翊王,最近李酽从户部申请了一批银子,要修铸万佛寺铜像,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李承鄞奇道,“这修铸铜像,不是您户部的差事吗?他李酽为什么要插手啊?”
高坤解释道,“前段时间,李酽托忠王的面子调来了户部,刚一进户部,忠王便跟我攀起了交情,要我把监管铸造铜像的事交给李酽。忠王身为皇亲,又是长辈,亲自登门拜访,我……我岂能不答应?”
高坤之所以告诉李承鄞这个消息,必然是高相的授意。高相开始利用李承鄞来斗忠王了,这和李承鄞想要斗倒宣德王做太子,是一脉相承的。
而李承鄞,他是真的不知道李酽讨修铸铜像的差事,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过了好几集,他才发觉了小枫手中那两枚铜钱的古怪。这说明,李承鄞此时在朝中的势力不够深,三省六部又把持在高相的手中,他只能借助高相抛给他的这个情报,来针对宣德王。甚至,李承鄞连李酽已经调往户部的事,都没有及时知道,编剧借此暗示,李承鄞在朝中,真的是无人可依,只能依附高相——高相,才是把李承鄞推上太子位的最大功臣。
李承鄞沉吟了一下下,便又接着问道,“那依二表舅的意思,他李酽会在其中,做什么文章?”
高坤无奈道,“我身为户部尚书,虽然有所怀疑,可是自己人查自己人,身份多有不便,翊王不如好好查一查,看看这李酽到底想要做什么?”
高相在一旁冷眼旁观,李承鄞则陷入了沉思。
高坤为自己向李承鄞提供这个情报,却没有直接去查李酽找的借口是,他是户部的人,不方便再去查同在户部的李酽。这当然是假的,高相授意李承鄞去查,一有试探李承鄞有几分能力的意思在,毕竟李承鄞在西北立了那么大的军功,高相也不知道李承鄞背后有没有高人指点,实力几何;二就是,他不想惹皇帝忌惮,让陛下觉得,他在以党争来清除异己,从而为这件事扣上了夺嫡的假帽子。
第二天朝会,在太极殿,陛下说道,“丹蚩一战,铁达尔虽被斩首,但这几个月以来,各个贵族之间纷争不断,常有流寇骚扰豊朝、朔博、西州三国边境。朕决定在我朝之中,选一位熟知西境地形、了解当地风俗人情、并能带兵之人,封其为镇北侯,去治理丹蚩,诸位爱卿可有推荐的人选啊?”
从表面上来看,皇帝所说的熟知西境地形、了解当地风俗人情、并能带兵之人,高显全部符合,但是,皇帝绝对不是在说高显,而是在暗示朝臣,你们应该举荐李承鄞。他在丹蚩立下赫赫战功,必然是熟知西境地形,并能带兵了;再加上他在西境又有半年之久,也十分了解当地的风俗人情(最起码是上京城中最了解西境风俗人情的人)。皇帝这是想把李承鄞发配出上京城,让他去做镇北侯,去治理丹蚩,好让宣德王坐稳了太子位,进而巩固他的皇位,只是,他不好直接说罢了,只能暗示。
李承鄞得了高相的指点,他就算是不知道父皇此时有发配他出去的意思,他也知道,此时,他不能走。于是李承鄞先发制人,想父皇举荐了全部符合父皇要求的高显,以拉拢高相。李承鄞说道,“父皇,儿臣举荐镇远大将军高显,高将军镇守西北多年,对西北的局势、兵力、民情,都颇有了解。要想长治丹蚩,没有比高将军更合适的人选了。”
李承鄞在向陛下举荐高显的时候,高相偷偷瞧了瞧陛下的脸色,但是,他很快就不看陛下了,编剧借此暗示高相其实知道,陛下绝不会允许高显做这个镇北侯,他想要在西北扩充势力,不能靠高显,而要靠依附于高家的其他人。这就为后面,高相试图拉拢赵敬禹埋下了伏笔。
李承鄞话音刚落,李酽就讥讽道,“翊王殿下还真是举贤不避亲啊!高显高将军的安护府,已经辖制了整个西境,如若让他再接手丹蚩,那与直接封王何异?!”
李酽是最按不住性子的急脾气,他一点儿面子都不给高相留,直接就狂怼李承鄞是在以公谋私,并直言不讳地说,高显都做了西境安护府的最高统帅了,再让他去管理丹蚩,这都成了封王了,他一个外姓人,非皇亲,又不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哪能便宜他让他封王呢?!
听到李酽这样讥讽高相,高相一党的叶成忍不住反唇相讥,“李大人此话恐怕有失偏颇,陛下唯贤是举,唯才是用,高将军这些年镇守西境,多次平息外患,立下赫赫战功!这次镇守丹蚩、剿灭流寇之重任,非高将军莫属!”
根据原著小说里那区区数笔的朝堂上的叙述,叶成也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永娘告诉小枫,首辅叶成被弹劾卖官,听说株连甚广,朝中一时人人自危,惟恐被算作是“叶党”。永娘告诉小枫前朝的事,必然是李承鄞的授意,因为以前永娘从来不告诉小枫前朝的事,她只是把有关后宫的事,对小枫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后来,小枫还知道高相一族的覆灭,也必然来自永娘。李承鄞为什么要告诉小枫这些事呢?这时候的李承鄞,还处在与小枫为了顾小五冷战的时期,小枫身体不好,还在养病,李承鄞实际上是在暗示小枫,他已经开始着手清除前朝与赵家、高家关系密切的叶家,进而让小枫知道,他对瑟瑟,其实无感。可是,小枫那个愣头青,她什么也没听出来。
电视剧中,李承鄞后来借助柴牧的力量,在高家和叶家,都埋下了眼线,可是到了故事的结尾,都没有提及这些眼线所发挥的作用。由此可知,本剧在小枫与李承鄞的第三世,删减严重,竟然把李承鄞如何利用卖官鬻爵的把柄削去叶成的官位,删得一干二净。根据整个时间轴,叶成的倒台,应该是在高相之前,否则,高相不会摧枯拉朽地在朝中被连根拔起。李承鄞必然是先剪除了高相的羽翼,再来针对高相的。
李承鄞继续奉行韬光养晦的大原则,他惟恐自己被发配出京城,于是在一旁缄默不言。持身公正的刑部尚书宗奂发言道,“叶大人此言过于武断了吧?豊朝乃泱泱大国,人才济济,仅这朝堂之上,文治武功,擅带兵者,便不下数十人。若要举贤,首当公正!”
后来当上太子的李承鄞,必然是慢慢发觉了刑部尚书宗奂不偏不倚的品性,才推举他去查举子案,他自己好置身事外,这也成为高相被扳倒的导火索。
忠王一党的一位文臣说道,“若论擅带兵者,忠王首屈一指!”
忠王是不是擅带兵,我并不清楚,但是他在对丹蚩开战前对丹蚩的那份妄自尊大的估计中,就可以推断出他其实并不能够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忠王一派的文臣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摘桃子——既然铁达尔王都被斩首了,剩下的残兵剩勇便不足为惧——他想要让宣德王得到治理丹蚩的权力,再到宣德王与小枫成婚后,得到西州的支持,便能坐稳太子之位了。
叶成身后的另一位朝臣进言道,“高显将军在破丹蚩一战中,劳苦功高,理应担此重任!”
这一位朝臣所说的话,其实也不足为信,皇帝也不会放在眼里,因为皇帝知道,高显在破丹蚩的时候,是驻守在西境安护府的,他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功劳,这位朝臣不过是在党争而已。
忠王一党的文臣答道,“正因为如此,高将军破了丹蚩,再去治理丹蚩,丹蚩怎会心服口服!”
从这位文臣的话中可以推测,忠王一党甚至不全都知道高显在西境并没有立功的事实,他们内部甚至无法协同合作,或者说,宣德王并没有把他派高显驻守西境安护府的事告诉忠王,那么,忠王一党被高相一党斗到惨败,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忠王一党的这番言论,触及了皇帝的底线——皇帝就是想让李承鄞去治理丹蚩,你怎么还说“破了丹蚩就无法治理丹蚩”了呢?于是皇帝立刻忍不住了,他拿起了面前的木质镇纸,狠狠地敲了敲桌面,发怒道,“吵什么吵啊?一个一个说!”
皇帝也不方便直接说他想派李承鄞出去吧?于是他及时制止了忠王一党不利于委派李承鄞做镇北侯的言论,又假意他是为了朝臣们大肆争辩发怒。
这时,李酽终于出头了,他走出朝列,对皇帝进言道,“陛下,臣举荐翊王!”
高相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李承鄞则是慌了,他惟恐自己被发配出上京,而陛下则半真半假地道,“翊王?”
陛下本来就想派李承鄞去,他听到忠王一党的人把“平定丹蚩便不适合去镇守丹蚩”的话都说出来了,本来十分气闷,可是,陛下却惊喜地发现,李承鄞的死对头、与宣德王最亲密的李酽举荐了李承鄞,说出了他不方便说出的话。看来,陛下在朝中分权制衡的伎俩,还是耍得通的。编剧借此暗示,柴牧、宗奂所代表的持身公正,只能偶尔一用,真正帮助皇权巩固的,是高相与忠王之间的党争。
李酽开始夸耀李承鄞了,他说,“翊王能征善战,此次丹蚩之战大获全胜,实是管理丹蚩的最佳人选。”李酽在进言时,导演及时给了宣德王一个镜头,暗示李酽的进言,是宣德王授意的。皇帝听了,开始若有所思,他想要顺水推舟,让李承鄞离开上京。
就在皇帝假意沉吟的时候,高相给李承鄞使了眼色,于是李承鄞立刻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跪倒在父皇面前,推辞道,“父皇,儿臣虽侥幸打了胜仗,但全凭父皇的威仪护佑,和朝廷的雄兵强将,儿臣自知无法担此重任。不过,说到朝廷对西境不甚了解,儿臣倒有个拙见。儿臣在西境半年多时间,对西境的民俗风情颇有了解,儿臣恳请父皇,允许我修订西境地方志,详细描述西境的情形,以便朝廷对西境的统辖,长此以往,官员可以通过地方志来了解西境事务,再过数年,百官人人都能熟知西境了!”
1.李承鄞惟恐自己被发配出上京,彻底失去争夺太子之位的资格,于是连座位都不坐了,他给父皇行了跪拜的大礼,暗示了他心中的惶恐,与他之前举荐高显为镇北侯时完全不同。
2.李承鄞说,自己在丹蚩立功,实属侥幸,他是没有能力去镇守丹蚩的,从而推脱镇北侯之位。
3.李承鄞也知道,他这么说,其实站不住脚,于是他抛出了一个皇帝暂时无法拒绝的理由,就是他还可以帮助父皇修订西境地方志,提高豊朝百官对西境的熟识度,以便更好地治理西境。
4.李承鄞暗示,他不擅长打仗,更想要修书,免得引得宣德王忌惮,来继续奉行他“韬光养晦”的大原则。
当然,这是高相教李承鄞的,因为李承鄞他还不知道皇帝为了坐稳帝位,会不顾一切地把他发配出去的事实。但是不得不说,高相对皇帝的心思,把握得很准。因为李承鄞的这个建议——修订西境地方志,真的是皇帝无法拒绝的,最起码是暂时无法拒绝的。在皇帝心里,他完全可以让李承鄞修完了书,再去做镇北侯,或者是再把李承鄞发配到别的地方去。高相借此打时间差,拉拢赵敬禹,让赵敬禹做镇北侯、成为高相一党的党羽便是了,到那时,皇帝自然便无法把李承鄞发配至丹蚩。所以说,高相才是成就李承鄞的最大助力。
只听皇帝沉吟道,“翊王此去历练一番,果然沉稳了很多。刚才所奏……准了!”李承鄞连忙给父皇行了礼,谢了恩,皇帝也及时让李承鄞起身了。一旁的宣德王愤愤不平起来,他开始怀疑皇帝偏心翊王,最起码他怀疑皇帝利用翊王打压自己,宣德王对皇帝的这份怀疑,甚至让他起兵谋反,最后自己作死了自己。果然是高相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宣德王与高相斗心机,还是嫩了些。
皇帝暂时无法发配李承鄞,他便说道,“朕有些乏了,镇北侯人选一事,以后再议吧。”然后,就退朝了。李承鄞能够重新回到他在朝堂上的座位,实际上是高相把李承鄞护在了身后,留在了上京。高相一脸戒备地瞧了瞧不肯及时委派镇北侯的皇帝,便明白了,皇帝还是没有放弃把李承鄞发配到丹蚩的心意,于是,他不得不加快了拉拢赵敬禹的脚步。
朝会结束后,忠王代表儿子李酽来给高相道歉,他给高相作揖道,“高相,犬子愚钝,说话多有冒犯,您年事已高,切不可动怒。”忠王当然会道歉了,因为高相的势力还不容小觑,李酽还要在高坤手下继续做事呢!
高相答道,“老朽年事已高,怎么可能因为些许小儿之言,就动了怒气。只是今日辩论没有结果,眼见陛下下不了决心,微臣亦不能为陛下分忧,惭愧啊!”
编剧之所以安排高相说出这样的话,实际上还是在暗示高相的担心,他还是怕陛下把李承鄞发配到丹蚩去,这样一来,他们高家就是被釜底抽薪,从此后再也无法与忠王一党相抗衡了。
忠王哪里能听得懂高相的心里话呢?他和稀泥道,“其实陛下派谁去丹蚩都无妨,都是朝廷之臣,豊朝子民。”说完,扬长而去。
忠王简直已经妄自尊大到了极点,他已经把高相看作了朝廷之臣,而现在的太子、未来的天子宣德王,成了“君”了。所以,他才故作大方地说,你我都是朝廷之臣,派谁去都无妨的。
高相听了这句话,气到了极点——他都顾不得歪着头装病了,高相直起了身子,凶狠地看着忠王离去的背影,还是他的儿子高坤提醒他,叫了他一声“父亲”,高相才反应过来他失态了,才继续装病的,他气喘吁吁地拄着拐杖,在自己儿子的半搀扶下,离开了太极殿。
此时的高相在心里想到,我默许你的宣德王登上太子之位,你们竟然还蹦跶起来了,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还以为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针对我、打压我了?!高相更加不会放弃李承鄞了,他非要和宣德王、和忠王斗到你死我活不可,我们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宣德王与他的正妃李酽回到了东宫,李酽吐槽道,“这李承鄞也不过如此,给他高官他不走,给他兵权他不要,偏要为个女人留在皇城,还跑去修书,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李酽是比较没有心机的那种人,他才看不出高相给李承鄞出的那个修书的主意里面的深意,更看不懂皇帝想把李承鄞发配出上京的心思,还以为李承鄞是为了瑟瑟才留在京城的。为了能和瑟瑟在一起,李承鄞放弃了做丹蚩手握兵权的一方诸侯,只想做个修书的文人,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与李酽相比,宣德王可就聪明多了,(有没有发现,宣德王就像李承鄞,李酽就像小枫呢?)宣德王说,“那个老五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他这是以退为进,兵权随时可以收回,只要他离开了上京,便永无翻身之日。”宣德王在他太子之位上踱来踱去,道,“倘若他今日接受了这镇北侯之位,我大可放心,如今既然他断然拒绝,便不可不防。”
从宣德王的这番话里,不难揣测,李酽是受了宣德王的指令,去提议让李承鄞去镇守丹蚩的。他想要彻底把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撵出京城,坐稳他的太子之位。为此,他开出了优厚的条件,让李承鄞去做手握重兵的镇北侯,以迎合皇帝想派人镇守丹蚩的上意。过后,他再寻机收回兵权便是了。
李酽奇道,“这李承鄞有这等缜密的心思?我看他平日里,也不像个争强好胜之人哪!”李酽是彻底被李承鄞韬光养晦的套路给骗过去了,他才没看出来李承鄞这是在装呢。
宣德王对李酽说道,“你忘了丹蚩那一战,他可是笼络了不少人心哪!”李酽便点了点头。宣德王与李酽果真是本剧最佳CP,一个有了疑问,另一个便立刻为他解惑。这一点,可是比李承鄞待小枫强多了。
宣德王把玩这自己的玉扳指,然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把玉扳指放在了桌案上,说道,“派人盯着翊王府,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宣德王啊宣德王,现在你才想起来要监视李承鄞,是不是太心宽了一点啊?你难道真的以为,你是靠自己的才智、能力,赢得了皇帝的心,登上了太子之位吗?
第17集,尚未忆起她对李承鄞爱恋的小枫,为了西州,收起了心中缱绻心思,想要安心嫁予宣德王。当着自己最好的年华,小枫却好像觉得,她的一生尚未开始,便即将无趣地结束了——难道我要和那个宣德王共渡一生了吗?浮生一片草,岁月催人老,风月与花鸟,一笑尘缘了。
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揽五分红霞,采竹回家。悠悠风来,埋一地桑麻,一身袈裟,把相思放下。
十里桃花,待嫁的年华,凤冠的珍珠,挽进头发。檀香拂过,玉镯弄轻纱,空留一盏,芽色的清茶。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怎知那浮生一片草,岁月催人老,风月花鸟,一笑尘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