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是常常回忆起在法国的日子,一眼看不到头的梧桐树、碧蓝天空下的塞纳河,从我身边悠闲走过的人们,连空气都是自由的味道……可能是我,在这个黑暗的圈子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有时候会忘了自己到底是谁,那些随时命悬一线的压力迫使我无法呼吸,“我不怕死,我甚至希望有一天站在阳光下死去,告诉世人,我明楼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而不是这样苟且的活着。
选择回到上海,我就必须要和过去告别,为了不在暴露时有所牵连,我甚至连至亲的人都必须隐瞒,所以一次次看到姐姐明镜失望的眼神、恨铁不成钢的难过,我生不如死。这个女人,为了明家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们三兄弟的身上,可我们……一个个的让他失望,所以王天风有多么希望明台成为优秀的特工我就有多恨多不想,我们只剩这一个可以继承明家“教书育人、单纯生活”的梦想了,却也被残忍的打破。
“为什么别人的弟弟可以,而你的弟弟不可以呢?”王天风的反问噎住了我,是啊,国将不国,还在意什么你的我的,只是,亲爱的姐姐,我该如何面对你黯然落下的泪水啊。我只能保证:“等将来和平了,我一定回到法国,娶妻生子,教书育人,过着最平凡的生活,如果、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姐姐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她如泉涌的泪水让我情不自禁,谈什么家国理想、谈什么和平盛世,眼前这个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我血脉相连的姐姐,我所有的奋不顾身都是建立在她的担惊受怕之上,多想立即抽离,成为她想要的“明楼”。可是,“我是中国人”啊,跪在父母灵位面前,我也无法开口,不是不想告诉姐姐,这嗜血的日子她是无法承受的,我已经失去了自己,不能再失去明镜。
可能我们的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液,嫉恶如仇、向往正义,所以如论我们从那里出发,路程经历如何的波折,我们似乎都走到了同一个交织点。当阿诚告诉我姐姐被76号逮捕,被定义为红色资本家,我的血立即冲上了大脑,最不想发生的事情摆在面前,我暴怒的当场打死了梁仲春的手下,我怎么样低到尘埃、忍辱负重都可以,但我的姐姐不行,谁都不能让她受一点点的委屈。为了制止她的冲动,我被迫亮出了自己的身份,那一刻姐姐震惊的眼神凌迟着我的良心,看到她把希望全部转嫁到明台身上,我明知最终的结果却不能言语,我们,都注定会让她失望。
曼春,是我年轻时最初的爱,也是我在法国这些年一直在怀念的,尽管当时因为姐姐的反对我们没有走在一起,可她毕竟在最好的时光里带给了我最好的回忆,我本想将这些回忆永久封存,来纪念我们曾经在一起。可是曼春,已将灵魂出卖给魔鬼,一次次的挑战我的底线,我本就是怀着目的再次接近她,对于她的背叛早已做好准备,但是她不该,伤了明台、伤了姐姐,看到姐姐跪在她脚下痛哭,开始因为悲痛口不择言,我那一巴掌打在姐姐的脸上,却是打在自己的心里,刀割般疼痛。多亏暴雨掩饰了我的眼泪,我的背后有着无数双眼睛,稍不留意就会前功尽弃,我不想让那些牺牲了的人毫无价值,只能再一次辜负至亲。后来的后来,曼春绑架姐姐,试图逼出明台,挡子弹射向曼春的那瞬间,她缓缓倒下,不甘心的眼神瞪向我,“你们先回去,我等一下”。我等一下,和自己心里的年少告别,这个女人曾经是我的最爱,命运怎就无常的轮回,安排了这样的结局,就让我,最后再懦弱一次,抹去为她流下的泪。
时局一步步按照我们的计划推进,到了最紧张的时刻。因为孤狼,因为背叛,姐姐惨死在藤田的枪口下,在我们三兄弟面前,明台哭得像个孩子,我又何尝不是呢?那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是我们拼死要保护的人,却为了保护我们的理想和信仰,牺牲了自己。我们终会等到和平的一天,当这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都在享受自由的曙光时,我们的幸福在哪里?我们已把唯一的幸福弄丢了。永远都忘不了姐姐守在明台床边的那一幕、忘不了我们最后一个守岁的新年,如果时光只是停留在那一刻,该是多么奢侈的想象。
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明台已经成家,也有新的任务,“不管我有多少重身份,我永远都是你的大哥”,过了这么久的戏子生活,这却是我最真实的一句自白。我看着你长大,本想守护你向着姐姐梦想的样子生活,但因为你是明楼的弟弟,结局注定,我不能和你并肩作战,因为我们复杂的身份,甚至于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需要在世人面前反目,枪口相对,亲爱的弟弟,我不会心软的,请你也不要心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与信仰。只是,我们无论谁早走,都记得在奈何桥上去找明镜,我们的姐姐,一定还在独自徘徊,等着我们,一起转世再做姐弟。
我是明楼,注定要暗夜里行走,我对得起理想和信仰,却对不起你们!明镜、明台甚至明诚,如果有来世,让我来做你们所有人的大哥,我什么都不要,只求给你们阳光下最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