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n you reach the end of what you should know,you will be at the beginning of what you should sense;
I believe in intuition and inspiration.Imagination is more important than knowledge;
When the body functions spontaneously,that is called instinct.When the soul functions spontaneously,that is called intuition;
Intuition is conscious reality bumped into the dark.
——《INSTUITION》
在威尼斯两天半的暴走观展之后,终于有了半天的时间自由活动。放慢速度缓缓吃完一顿午餐,在达米安·赫斯特的“不可思议的沉船宝藏”展“Treasures from the Wreck of the Unbelievable”和佛图尼宫(Palazzo Fortuny Museum)举办的直觉展“Instuition”中选择了后者。
在成为家宅和博物馆之前,佛图尼宫还是一间工作室和作坊。这座哥特式建筑曾经属于佩萨罗家族,后来被艺术家、时装设计师玛利亚诺·佛图尼(Mariano Fortuny)改造为他自己的摄影、舞台设计、纺织设计和绘画画室。它对当代艺术实验大门敞开,不是复制佛图尼先生已经绘制的版图那么简单。
“Institution”是由安特卫普画廊主阿塞尔·维伍德(Axel Vervoordt )与佛图尼宫(Palazzo Fortuny )的艺术总监丹尼尔·弗拉第(Daniela Ferreti )在佛图尼宫共同策划的系列展中的最后一次展览,之前的展览包括艺术节拍·当时间变成艺术“Artempo”(2007),无限“In-finitum ”(2009),TRA·边缘过渡“TRA ”(2011),塔皮埃斯·艺术家之眼“Tàpies. Lo Sguardo dell’artista”(2013)和比例“Proportio”(2015)。结合与直觉、梦境、心灵感应、超自然幻想、冥想、创造力、催眠和灵感概念有关的作品,本次展览旨在跨越地理、文化和时代,探索直觉是如何形成某种形式的艺术,创作的起源由何而来。策展人认为,直觉是一种无需证明或意识推理就能掌握知识的能力,能引导人们在并未完全理解的情况下按照一定方式行动。
从图腾建立到萨满和神秘主义崇拜,从传递启示的宗教象征(天使报喜节、圣灵降临节、圣母往见日等)到记录梦中天启的经典作品,一些早期的作品展现了直觉在鼓励艺术家联结“两个世界”时扮演的角色,直觉联结天与地,是最初鼓励人们创造的诱因。超现实主义者对无意识的关注(对梦的迷恋、自动写作和绘画、集体创作和自我改变的状态)也是展览的重点。
踏入馆内的那一刻,氛围一下子充斥了禅意,仿佛进入了萨满法师布下的结界。门口这幅像孩子笔触的画,恰恰像是第一印象蹦出的东西。人体有两个大脑,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而直觉,则在我们的胃腹及向下的位置,静待爆发。
原始的石碑林立于不同的土壤中,石头上浅浅地雕刻着男人和女人的象征元素。上帝依照自己的样子以土壤造人,分为男人和女人。而直觉,正如这扎根尘土的石头,不需要多么细致的雕琢和描述,只是大致轮廓和寥寥数笔即可。剩余的,你想要把自己雕刻成什么样子,都是由你的心灵土壤能给予什么样的养分和环境所决定。
穿过一道走廊,充满着大提琴撩拨人心的音乐,黑暗中光影投射在墙面上,观察人的影子是将自己视为他人的方式。在Gesualdo的音乐中,影子从人的身体剥离、记录,组成了一个多视角、多维度、多次元的空间。这里呈现了三种影子:一个跟随音乐升起和降落的自然事物的影子,一个从掠过历史的身躯的影子,以及一个短暂突然出现的影子。它们都提供了特性背后对人的一瞥,三个影子一起组成了以自己为他人和以他人为自己的冲突视角。
在第一次看到这幅眼睛的图片时,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活生生的专注的眼睛,让人望而生畏,仿佛能把你看透。只有眼睛才是内心最真实情绪的表露。瞳孔就像一个黑洞,越仔细看越要把人吸进去。本能和直觉都是从人类存在以来身体和灵魂与生俱来的天线。
走进一间屋子,瞬间四周都黑暗了下来,正面的屏幕也没有任何显示。刚开始我以为是房间的投影出了点问题,后来才意识到原来这就是直觉,直觉就是在黑暗中突然迸发在意识里的一瞬。
夹层是阿布拉莫维奇的作品“Standing Structure for Human Use”,木头和水晶石组合而成的系列装置。她和乌雷(Ulay)依此进行了行为表演。直觉作为灵感的藏身之地,也能在关键时刻调动灵魂。而如何调动直觉一直是个谜题。有时候直觉存在于生命的鲜活之中,有时候它有不期而至,带来灵感和解药。阿布拉莫维奇便是极为认同直觉的艺术家,她只会在灵感到来时开始创作。这件作品从大自然中取得灵感,打破了观看者对瞬时的感觉,使人不得不面对情感的背离。通过和水晶石的互动,观众可以开放思维的同时调动自己的直觉。
进入一间正对一幕屏幕墙的房间,右侧是一个裸露上身、裤子半拉开的男人,在他眼前是一个亮堂的灯管,因为这道强光闭上了他闭上了眼睛。屏幕上播放的是一个有几个形状不同的空隙的房间,光影随着时间而移动,最终汇聚成了一条光线,镜头拉近,瞬间让我感受到自己就像那个男人一样被这道强光照在了眼睛上。我想这里的直觉,是在生活中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那道照进你心里的光,一下子让你的大脑快速反应,将所有的细节和过程以光速飞过和串联。
后来从资料上才了解到,原来这幅画原来的创作意图是需要站在另一个房间来理解,这是艺术家伯纳德·罗奇(Bernardí Roig)的作品《布林奇P》(Blinky P),旨在用大胆的视图再现从威尼斯的一扇窗户望出去所看见的建筑模型。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世界真的完全颠覆,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我们也能感悟到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于艺术品的美,身临其境是最直接获得来自作者理念冲击的方式。这并不同于我们以前读书时的方式,需要通过咬文嚼字去根据每一件作品的背景进行解读和赏析,观者自己的理解才是最重要的。
Kimsooja、Alberto Garutti等艺术家将创作因地制宜(site-specific)的装置,这是对Palazzo Fortuny空间的直接和直觉的回应。在顶层,Kimsooja设置了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装置,他鼓励观者在环绕的声音表演中用泥土制作球状体,每个人的冥想或精神的瞬间都将被印证在完成的泥球之上。一张初看布满原始的桌子,旁边还有两张小桌,各放着一块方形的黏土。可是坐在大桌的边上,突然发现并不是所有的都是圆形泥土,有一些是很硬的石头。引导语让观众从黏土块上拿下一块,在掌心塑造自己的圆形泥土。上帝依照自己的样子以土壤造人,所有人都是同源的,掌心的泥土就是神给予我们每个人的权力,你想要自己成为什么样子,或大或小,或瘪或圆,都是那部分有自我觉察力的人决定。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像这些石头一样,无法改变,始终跟原来一样。整个房间回荡着石头滚动的声音,仿佛每个人的命运之轮不断转动。另一方面,每个石头塑造成一样的圆形,这和主题直觉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从主题去感受,那么这会让我觉得整一桌的石头就像一个人的大脑潜意识库,每个人走过,有些人留下不可轻易变动的部分,有些人留下松动的可塑造的部分,它们都被储存。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按照你的直觉滚入你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