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曾想过,会在这样的时间节点上,以这样的方式,或是说开拓出如此的契机来继续我的小说创作。
执念太重,又或是接受了“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这样惯常教育的设定,总是要等到书读得足够多、精神足够好,甚至天气日期的因素都考虑在内,才敢动笔。
如今却忽然意识到,写小说不比结婚,不比饭店开张,既然“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那究竟什么是好的开始?如果真的有所谓“好的开始”,那坏的开始又何尝不是成功的另一半?
那不如就这样开始吧。
这样的开始。好坏暂且不表,独特性是有的。分手,休学,自杀未遂,尚未痊愈的抑郁。相比于去年暑假着手这部小说,差别不可谓不大。没有准备什么素材,也没有优先构建所谓的人物关系,什么都没有,就连最基本的纸笔都准备得不充分。
可那又怎样呢?
我考虑清楚了。多少人物、写多久,我都将不再为自己设限。笔纸用完了楼下就买,思绪可以随写随整理,抑郁说不定也可以在和我创造的人物交流中得到治疗。
这有些像毫不做规划地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旅行,美好浪漫却又充满刺激,往往越行至深处越有不经觉察的危险。但好在这不是生活本身,你还给自己留有退路——停笔不写。况且在真实的生活里我也已经死过一次了,写小说这样的冒险,走下去,可以说算不上硬着头皮了。
《一块pizza》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已经洋洋洒洒写了千字,可我却记不起放哪了,全部佚散。不过我也没太失落,而且对全新的开始小有期待。如果说之前写《pizza》的我还抱着想写好、卖好,用怎样怎样的技法,表达一些什么的想法,那现在可以说置全世界于不顾了。
我决心只写我的内心,最多给自己定一个目标:把故事讲清楚,别无他求。(当然就算连这样的目标都没有达成也无所谓)我不禁要为自己的勇气鼓鼓掌了。
这是一部青春文学小说,我知道青春文学这样类型的小说可以说是烂大街了,可那又怎样呢?我又不是写这一本就再也不写东西了。我想如果我现在写出莫言、贾平凹那样老辣的作品,本身就是对美的割裂。我本该和我的作品一道成长。
一点天赋,一点才华,外加一点勇于探索自己生命宽度的勇气。我把这次旅程看作一笔交易,我用我的故事,来交换你们的——你们这样一些我笔下的、可爱的人物,可爱的小精灵。
最后我想大段引用余华老师在《活着》的中文版序里的话,虽说引用有违我的写作风格,但放在这表达此时的心境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敬礼。
“一位真正的作家永远只为内心写作,只有内心才会真实地告诉他,他的自私、他的高尚是多么的突出、内心让他真实地了解自己,一旦了解自己也就了解了世界。很多年前我就明白了这个原则,可要捍卫这个原则必须付出艰辛的劳动和长时期的痛苦,因为内心并非是时时刻刻敞开的,它更多的时候是封闭起来,于是只有写作,不停地写作才能使内心敞开,才能使自己置身于发现之中,就像日出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灵感这时候才会突然到来。
长期以来,我的作品源于和现实那一层紧张关系。我沉湎于想象之中,又被现实紧紧控制,我明确感受着自我的分裂,我无法使自己变得纯粹,我曾经希望自己成为一位童话作家,要不就是一位实实在在的作品拥有者,如果我能够成为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我想我内心的痛苦将轻微很多,可是与此同时我的力量也会削弱很多。
事实上我只能成为现在这样的作家,我始终为内心的需要而写作,理智代替不了我的写作,正因为此,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一个愤怒和冷漠的作家。”
恩,那,就这样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