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处中原地区,首府郑州。
自从,九月底,冷空气北下,降雨开始。十月初连下七八天,中间又时阴时雨,直到二十号左右才停歇。
在大多数人抱怨天气的时候,我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今年是否,就没有秋季了?
前几天,大街上,羽绒服,毛呢大衣,棉衣,这些象征着冬的衣服,到处都是。
让人产生错觉,这已经是冬季。但看看日历,十月,这又分明是秋季。
你若问我,最爱四季的哪个季节?
我的回答是,都爱。
对于四季,没有之最之分,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美感。书上说,文人雅士独爱秋,自古逢秋悲寂寥,从宋玉开始,此风气,延续了数千年,直到现在。
我也爱秋,大概因为这看似凄凉的季节,没有春的生计,没有夏的热烈,更没有冬的凛寒,在一片片飘落的树叶中,人们总是会忍不住,触景生情,伤感几分。
但四季若没了秋,那该多么遗憾。
记得小学时候,老师让写一篇自命题作文,你最爱的季节,一大半的同学写了《我爱春天》,“万物复苏,小花小叶,懒懒地伸了个腰,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千篇一律,多的都是这类在作文书上抄的语句。多么可爱的一群孩子呀。还有小部分写冬季,夏季,唯独我写了秋季……
老师问我,你为什么写秋季?大家都没写。
我说,我就是觉得,树叶飘落,很漂亮。
老师又说,那你为什么不写冬季?冬天有飘舞的雪花。
我说,冬天冷,穿的太厚了。
老师之后就没理我,后来我就当体育课代表。
不冷不热,坐在树下,看着泛黄的叶子,飘来飘去,有的还有飘到我的脸上,我就拿回家去夹在书里面,有时还会在叶子上写几个蹩脚的字。
儿时不懂境界,不懂性灵,不懂生死,只是觉得有趣,因此便和秋结下了缘。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只爱秋,极端又狂热。到现在,也爱,爱的分量并没有减轻,只不过,现在是春夏秋冬都爱了罢了。
下午,阳光正好,我便背着手,走进了家附近的一所大学,郑州大学,河南的名牌学校,但与我无关,也没有归属感,只是看客而已。
校园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四周矮矮的围墙,里面就是一个象牙塔世界,平静,无争,较为纯粹的一个地方。
泛黄的树叶,因为手机的像素有限,拍不出落叶的凄美,只能拍出黄绿的色差感。有的树枝已经赤裸,有的树叶落了一半,也有正在落叶……
叶落满地,干枝摇曳,背后的宿舍楼,顿时有了年代感,多了一份苍凉和底蕴。
叶落,落叶,一个动词,叶子飘落,一个名词,飘落的叶子,我曾经纠结了许久。
看到这惹眼的绿色,我忍不住,给它起了一个名字:柳三骗。走过的人,若是顿步数时,盯着这垂柳看,短暂的触觉麻痹,会以为这还是春,一直都是春,没有夏秋冬了。
历史上的柳三变,是个奇才,柳永的一生也是极具传奇色彩。但奈何,正统文学的严律,和大儒们的固有观念,他的词,竟是下流,末流,根本不受文坛的认可和接纳。
杨柳岸,晓风残月。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千年前,你在柳树下买醉,千年后,我在柳树下念你。倘若生逢其时,我俩必可把酒论风华。
走在这里,看着绿藤爬满树干,杨树的些许枝干已经开始干瘪,落叶与绿藤,两个好像不属于同一个季节的存在,在这里相遇了。
色差,和感差,在这里被急剧地放大。绿与黄,那么强烈的对比,颜色背后又有那么深的寓意,不禁让人想起生和死。有生有死,有死有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顿时觉得,佛家的轮回说,很有深意。
生死就是一个轮回,叶落归根,花开花落,自然界皆是如此,更何况是人本身。
临走前,我忍不住又回过头来,想寻几片叶子,写一些文字,赠给朋友,因为我不久将要离开这座城市。
看到了两个环卫阿姨,正在扫树叶,图片上的那一堆,只是局部,整个小树林大概已经扫了十几堆树叶。
树叶旁边,放着一个花皮单子,阿姨应该会用这个单子将树叶包起来,对角,两两打结的方法,运到外边去,毕竟焚烧树叶,是有安全隐患的。
去年,我还在老家,帮外公外婆扫树叶,捡树叶,也是用这种花皮单子包着。不过,我们的树叶是扛回去,当柴火,烧火做饭用。
老人还是土灶用的习惯,做的饭也比其他的灶台要香。每次在老家,我都会坐在灶前,燃柴,烧柴,看着外婆掂着铲子慢慢炒肉,外公在一旁说,火太大了,盐放少,两个人又开始习惯性地拌嘴……
只不过,四月份,外公走了,剩下外婆一个人。
这个秋季,外婆住在小姨家,就不用去捡树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