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刮大风,吃煎饼卷大葱。”春天到了,不禁让我想起童年时的儿歌。那时候煎饼就是我的蛋糕,就是我的巧克力,它是我最爱吃的东西。摊煎饼的原料有高粱面和苞米面,而我们家只能用得起苞米面。想起吃煎饼就想起我的母亲,她是粗粮细作的高手,勤俭持家的巧妇。我母亲摊的苞米面煎饼又薄又韧,酸甜可口。我们兄弟姊妹八个都是吃着我母亲摊的煎饼长大的。
苞米面煎饼做起来是很费劲的。我母亲为了我们吃好,吃得高兴,愿意吃,她不怕费事,不怕费劲。她先要把苞米粒搓下来,再用簸箕簸干净,放到缸里加水泡两天。为了口感好,在泡苞米时还要加点黄豆。苞米泡好后就上磨磨。母亲抱着磨杆一圈圈走,一勺勺的磨,把泡好的一缸苞米磨完得半天,往往累得气喘吁吁,腰酸腿疼。面磨好发酵后,才能支起鏊子点上火摊煎饼。待鏊子烧热后用猪皮在鏊子上擦一擦,再舀一勺苞米稀面倒在鏊子上,顺手在鏊子底下添把柴,用小耙子把稀面摊开。不大一会儿,一张金黄色透着诱人香味的煎饼就摊好了。如果是春天,家里养的鸡下蛋了,园子里的韭菜该割了,母亲就会用鸡蛋和韭菜作馅,用刚揭下来的煎饼在鏊子上烙一个韭菜盒子吃。
那酥脆鲜香的味让我至今不能忘怀。然而,我再也吃不到这样的煎饼和韭菜盒子了。我们都爱吃母亲做的饭,我们是吃着母亲做的饭长大的。我母亲不仅会做饭,也会做衣服,她会裁会缝,会用缝纫机,我们穿的衣服和鞋都是她自己做。在漫漫的长夜,我经常一觉醒来,看见母亲还在灯下纳鞋底;清晨启明星还挂在天上,母亲就起来抱柴做饭;然后还要锁上门到生产队上工。
我母亲身体不好,她有肺心病。从我记事时起,我就总是能听到她咳嗽和哮喘的声音。严重时,她整宿伏在枕头上咳喘,看她那遭罪的样子我心里十分难受。母亲就是这样带着病为我们操劳,变着花样为我们做吃的,起早贪黑为我们做穿的,为我们费劲了心力,熬干了血汗。她用羸弱的身体和我父亲一起撑起了这个家,挣扎着走完了她六十二年艰辛的生命历程。
母亲正如鲁迅先生笔下的劳动人民,“吃得是草,挤得是奶”。用她伟大的爱哺育了我们,她老人家的恩情我们永远忘不了。母亲是伟大的,她永远活在我的心中。我爱母亲,我爱吃母亲摊的煎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