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比如说今天串串吃的是白锅。
——题记
不冷,不热,长江,露天茶馆,三杯清茶,一副扑克,三个人。难得几个靠着吹牛维系着友情的人能够深沉地思考人生。
“你觉得世界是个什么样的。”
“世界是由正弦波组成的,比如说你,其实也是由很多个正弦波组成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把你分解成若干个正弦波。”
这种没有几个专业术语的话,脑纯女自然是听不明白的,毕竟在我们的科普下,她也只能理解标枪常数等于6.02×1023。
“你们理工科的世界真是复杂,搞都搞不懂。”
“好巧,我也搞不懂。”
萌磊一脸的嬉笑。如果我可以给嬉笑一个定义的话,那必然属于萌磊那种咧开嘴巴向上呈39.74°,眼睛咪着,脸部肌肉内缩的样子。
“你想回来还是去外面看看?”
“我是想去世界看看,我想去美国,我想看看这是世界是有多么落后。”
当我们没有离开这个小地方的时候,我们曾认为这个世界或许就比这个地方大一点点。读了几年大学,真真切切地学会了一个词,井底之蛙。我想一个婴儿一样,觉得只有自己看到的才是存在的,然而世界上的很多传说都是实实在在的故事,世界太大,厉害的人太多——学霸属于弱者,学神、学魔、学祖……这类人才是不一样的存在;奇葩的人也太多,嫌女朋友丢面子的男生、毕业要一本正经结婚的男生、一天和三个男人上床的女生……
“然而我就是个平凡人。”
“好巧,我也是。”
“但是我想当个科学家。”
“好巧,其实我也想。”
这便是我们没有选择的20岁,一面开始为自己碌碌无为的大学生活而悔恨,只能用平凡人来慰藉自己,一面又依然怀揣着梦想,对未来饱含憧憬。
我喜欢痛仰,我喜欢他们的《公路之歌》,歌词太棒“梦想在什么地方,总是那么令人向往,我不顾一切走在路上,就是为了来到你的身旁;梦想在不在前方,今夜的星光分外明亮,我想着远方,想着心上姑娘,回头路已是那么漫长。”
李逼逼是萌磊的校友,不过李逼逼退学了,其实也就和东大没有什么关系了。不过萌磊很喜欢李逼逼,因为李逼逼走的路太不一样,不是家里人安排的,不是学校教育的,不是社会期望的,但是能追求自己喜欢的,并持之以恒地做下去,这不能不让人钦佩。
我一直认为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都是上天给予的恩赐。只是每个人喜欢的都不一样而已,有的人喜欢安安稳稳地生活,有的人喜欢波澜壮阔的人生,有的人喜欢平平淡淡的活着,有的人喜欢风风火火的闯荡。我经常说20岁以后的人都老了,所以我永远19岁,其实也就是我自己的一种人生观而已,我也不强求别人接受,你们批评我也知道,但是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模样,都有自己的追求,都有自己的生活。
“所以你以后怎么打算?工作,考研还是怎么?”
“其实我跟纠结,还是想继续读书吧。”
“我是还想再读几年书,感觉挺喜欢的。”
“我也还算喜欢我的专业。”
“我是遇到了我喜欢的专业,遇到喜欢读的书了,我想好好读下去。”
就是这样,现在我们的想法就是这样。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正和脑纯女在江边喝着啤酒八卦着,今年却不得不和一脸严肃脸国防生兵哥哥一样严肃地思考着这些困难的问题。其实并不困难,比起拉普拉斯变换和傅里叶变换而言,只是复杂了一些而已。
去年和父亲讨论过关于我的未来。我是一个很想读书的人,不想工作的人,我甚至想毕业之后的那一年,我就待在家里,把书房的书都安安静静地看书,关掉社交网络,过着早睡早起的生活,对着电脑写写文章,一个人背上单反去拍拍照,楼下老范要是弹起吉他我还可以陪他玩儿PB,或许还可以弄一个公众号,父母去上班我就在家做饭,坚持晨练,坚持早读的日子——如果我考研还没考上的话——然后再过半年去找工作。
这是我退一步讲的生活,我有着自己憧憬的生活,我想和教授一起学习知识,和师兄师姐一起做实验,和我喜欢的学科打交道,哪怕这样没有假期,但是只要自己充实,我也是愿意的,并且是十分向往的。
萌磊的想法也很简单,进国家电网工作,然后去架电线,去变电厂。但是他也想读书,也想继续深造下去。
昨天和ACalvin聊天,他说他在高中的时候特别厌恶读书,真的是不想再读下去了,但是到了大学之后发现很喜欢他的专业,慢慢地喜欢上了读书,并且还想继续读下去。我是真的很羡慕他,能有一个让自己感觉充实的大学生活,并且热爱它。不过我也算是幸运的,经过了两年的时间,我也逐渐明白了我自己擅长什么,喜欢什么,想要做什么。这个过程一定是自己摸索的,别人告诉你,包括我在这里说的这些都没用,不要轻信别人说的话,所以我最后听信别人的一句话是我姐告诉我的,别人说的话,你只能相信49%,剩下的51%只能靠自己。所以当初听信了某个大二狗的狂吠是我最失败的选择,不过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很多。
“我小学同学娃儿都有两个了。”
“然而你还是单身。”
“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
“不晓得哪个,那天聚餐还是说我是他真爱。”
比起很多同年人,我觉得我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今天吃早餐的时候,我爸说起我们老家有个亲戚要嫁女的事情,那个女孩儿和我一样大,我还在读书的时候,她却要结束她的青春时光转而投向漫长的家庭生活。
我从小地方来,很小很小,挨着农村的地方来。所以读不起书的同年人,男的就出去打工,女的就该嫁人嫁人了。比起他们,我总觉得他们承受着不该承受的,也或许是我享受着不该享受的,所以我认为我是幸运的。
世界很大,我们都想去闯闯,然后再衣锦还乡。就像我和包子吹的牛一样,以后我们有钱了,我们捐一笔钱给南一中,然后给我们一个班,我教语文,他教数学,下课我们就在办公室里面吹牛。退一步讲,哪怕我们失败了,我们还是有能力在这个小地方好好生活,或许还能过的很好。萌磊说,如果你毕业之后回到南溪,除了事业之外的所有问题都很好解决。是的,确实如此,婚姻、住房、教育都不是太大的问题,只是事业成功的机会太少了。
“但是这样想想也不错。”
“其实也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是的,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就像我们最后三个人去吃串串只是吃了一个白锅一样。
这个时代真好,对我们真好,给了我们去闯荡的机会,也给了我们失败的机会,所以考研,我们应该都会去尝试一下,哪怕落榜;所以事业,我们都应该会去闯荡一番,哪怕失败;所以梦想,我们应该都会去坚持下去,一定实现。
生活是冷冰冰的,但是今天的太阳是温暖的。其实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我们对未来的迷茫,可以写在那天的扑克牌上,没有黑桃三的眷顾,胜利只能期待运气特别好女能打错牌;我们对未来的希望,可以倒映在那天的茶水中,没有苦涩的味道,哪怕只是用屏山炒青泡的茶,我们也觉得微甜,温润。
长江,依然滚动着浪花,滚动着年华,几千年来从未停息的流淌,在他身旁扯犊子摆龙门阵和撒尿的人数不胜数,也不缺少我们几个默默无闻的小家伙,但是我们并没有扯犊子摆龙门阵和撒尿,我们只是在一本正经地思考人生和吃着白锅的串串。
王煜辰
2016年2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