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
文: 贱总
光熙门站上车一对男女,分别倚在门口成对角线的两枚立柱上,四目对望,足有一站地。
从两人的表情看不出任何他们之间关系的端倪。或许出于羞涩,之后的一站时间,女孩的眼神有些闪避。
但还不时尝试接触男生柔软的目光。
第二站,男生第一次转移了眼睛注视的方向,低头摆弄了几下手机,这时,女孩的手机响了,是消息的提示音,然后女孩看着手机笑了,保持这个笑容,轻轻抬头看向男生,男生也笑了。
我临下车时,女孩缓缓走向那个男生。我一只脚跨在站台的时候,听到女孩怯怯地慢慢地说:“你怎么会有我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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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然后没有然后的。写这段故事的人,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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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二
文:老梁
早上坐公车,拥挤。只能逼在几个横坐的乘客前矗立着。面前一姑娘,手拿三星S4,低头发着信息。
但很快发现其不妥,眼睫毛全是湿润的。不一会豆大泪珠就顺着鼻子两侧流下。
衣兜里有纸巾,但没好意思拿出来递给她。周围很多乘客。承认自己那一刻胆小和害羞了。
一直到下车,她都在忙乱地按着屏幕打字。泪水没停过。
也许是分手吧。
最后她自己拿出纸巾,自己挡住了脸,抹干。
车到了总站,一车人散去。喜悦也好,悲伤也好,都在一个封闭的空间,曾经集合过。
但没有任何交集可言。又各自散向芸芸众生各自的命途。
姑娘,生命也好,感情也好,我们都只是路人或乘客。所有人的快乐和忧伤,都带不到下一站。只是每一次身边人的上下车,都会有不可救药的悲伤。谁又可曾知道身边那木无表情的人,心里在经历怎样的翻天和覆地吗?谁又能躲得过谁的阴雨蒙蒙?
我知道,总想对这个世界挤出笑容,说声早安。孰料有时候挤出的却是眼泪。别哭了,模糊的是前方。而我们只能面对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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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三
文:老梁
这件小事,发生于我在单车棚等人的时候。
单车棚旁边是三个并排的垃圾桶。一位老太太杵着拐杖蹒跚过来,冲着垃圾桶去了,看见我,开口说,“人老了不中用,扔垃圾把袜子给扔了”。 老太太在垃圾桶里翻了半天。看样子,没找到,但收拾出几个较好的塑料袋,一个小纸箱。她揉巴揉巴,准备拿走。临走前在我旁边的花坛侧坐下,喘口气。
见我盯着她看,她站起来,走过来,对我唠叨起来:“年纪老了没用,86了我,袜子都扔了。唉……”
我只好跟她搭话,“丢了就丢了吧,算了,别找了。”
“啊?你说什么?”老太太原来耳背。
我又重复大声说了两次。 “这多浪费啊,我买不起。我没退休金啊。”老太太摇头。
我问,您袜子多少钱? “3块钱啊!我晚饭都还没吃……”说完老太太转身走回花坛,慢慢坐下。
NND,鼻子一酸。我不知道她生活的背后有如何的景况。我翻开书包从钱包里找出20块,上前给老太太,叫她给自己买双袜子。老太太连连摆手摇头,说,我不能要啊,你年轻人挣钱不容易。而且要是邻里知道我要你钱,传出去,我……她没继续说,而是拼命摇着头,意思我是懂的。
我不敢大声叫着“你拿着,没事,没人知道”,毕竟周围有人经过。
老太太继续对我说:“我活着该死不死怎么办,人活着的看着我都腻得慌。我又不能自杀。”说完这话,赵老太太无奈地看着我。
我只能默默地点头。似乎这是给她如此勇敢活着的认可,也是微不足道的鼓励。而我知道这根本很无力。 她收起袋子和箱子,回家去了。口里还念叨着,我还没吃饭……
心里皱成了一团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