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人间词话》五代论冯延巳、李煜较多而言温韦较少;宋论苏辛、欧阳修、周邦彦、姜白石过多而言柳永、晏几道、陆游等人过少,至李清照竟不着一字,若视李之作浅陋,则为何数则痛批史达祖、周密、张炎一辈,而独不谈李清照?岂是效仿李清照《词论》不提周邦彦一事,犹可笑。
2、“散文易学而难工,韵文难学而易工。近体诗易学而难工,古体诗难学而易工。”非是王独创,此论另见于《随园诗话》卷十二第六十一条。
3、《人间词话》有条为:【龚定庵诗云:"偶赋凌云偶倦飞,偶然闲慕遂初衣。偶逢锦瑟佳人问,便说寻春为汝归。"其人之凉薄无行,跃然纸墨间。余辈读耆卿伯可词,亦有此感。】此言颇有偏见。按,稼轩所言“天凉好个秋”者,实愁也,而非关秋;东坡所言“此心安处是吾乡”者,纵岭南之千好,安能不忆其乡乎?两者皆借以他语而藏真心矣。至于龚自珍,岂是真“倦飞”而还乡,只是被排挤,不重用罢,其诗“书生挟策成何济?付与维南织女愁。”、“时流不沮狂生议,侧立东华儜佩声。”、“牍尾但书臣向校,头衔不称閷其词。”皆可见其心。况“弃妇丁宁嘱小姑,姑恩莫负百年劬”、“见面恍疑悲母在,报恩祝乳后昆贤。”怎会是凉薄之人所言?因王国维之偏见而于《词话》不载不论柳永,因其所谓“凉薄”而归之于词之不工,无篇无句,实为王之失。
4、《人间词话》虽所论词人有偏颇处,但于词的鉴赏和创作,有一定见解,诸如“词之境界”论、“词品”论、“写景隔与不隔”论、“无题”论、“诗之景阔,词之言长”等论述,皆有可取处。适于浅读,不可深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