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重山,几重水,几重人,那年,过了一天,却好似度过了一秋,到了秋天,却发现每天都可以是一年秋.....
1997年的秋,我从一个遥远的地方来到上沅,这是一个还未被外界尘世所干扰的隐士旧村,田野里的行者在悠闲地锄着杂草,半耷拉着老花镜的老者坐在自家门口用针穿着怎么也进不来的线,活泼无邪的少者在村里乱窜着。时光在缓慢的进行着,风随着行云漂浮在空中,当时间定格在这一刻,那感觉,就像糖蜜一样甜到了心里,腻腻的,不粘人。
小时候有段时间是寄居在爷爷家,和我一起的还有个堂弟,儿时的小孩对任何事物都会表现出异常的好奇和占有心,就像你问一个8岁以下的孩子需不需要某种东西时,他的回答永远是要,在他的心里只知道任何事物都是他从没有接触过的,所没有看到过的,要总是比不要好,除非他已厌倦。那年我5岁,从外界所接触到的知识都是爷爷告诉我,爷爷是一位农民工,同时也是一位手艺人,家里装满了许多工地所需要的工具,爷爷都会把它们装到一个高的柜子里,不许小孩子碰,他常对我们说工作的工具就像吃饭时的手,不能轻易的触碰,我从来不畏惧这话,每次趁爷爷不在都会偷偷地打开把玩一番,虽然每次都会被抓到呵斥一顿,爷爷的另一个屋子则是他做手工的地方,他会用山上的竹子做出许多东西,像颠簸,箩筐,扁担,椅子。还有些我叫不上名的东西。爷爷每天5点时候便会准时起床,洗漱完后便会坐在屋子里编织竹筐,我很好奇他每天怎么能起那么早,后来爷爷对我说一日之计在于春,要想有着健康的身体就得要锻炼好。所以爷爷现在的身体才那么硬朗,耳聪目明,疾步如飞。
后来等我大些的时候,爷爷便开始带着我锻炼身体了。我不知道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但是还是照做了。每天天微微露出鱼肚白,我便开始起床,这时爷爷从山上扛来一根竹子,把它挂在了两根树枝之间,然后一个起身便倒挂在竹子上,“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每天挂半个小时”。我诧异极了,不一会儿爷爷便把我双腿挂在竹子上,然后说第一次就吊一下试试,到了明天可不会这样了。当时我的心里五味陈杂,既感到新鲜又感到无助,因为我总觉得这就是在练杂耍。倒挂身体后,爷爷便拿来一对棍子,对我说这叫高跷板,这也是你需要做的,爷爷边说边一脚一步踩着上去,柱着两根竹棍来回走路。我激动地连连叫好,这可比那个倒挂容易多了。心想不就是走路吗,谁不会啊。于是我抢过爷爷手中的高跷,也准备试着走路,还没走出一步便摔了个狗爬式的跟头。我恼极了。这时爷爷走过来对我说,踩高跷讲究的是肢体平衡,像你这样马马虎虎的怎么行。虽然我摔了一跤但是并没有摔灭我踩高跷的决心。
从那天开始后,我便每天按照爷爷所说的开始倒挂和踩高跷,过了不久也有了些小成,倒挂能在竹子上坚持将近半个小时,高跷也能保持着不掉下来。我开心极了,急着要把这劳动成果展示给爷爷看。爷爷看了之后说不错,然后说可以开始做其他的事情了。到了下午,爷爷把我叫到庭院,说道:“中国汉字博大精深,一个字加一横或者一竖都可以变成不同的字,接下来我出几个字,你变变看,看能变成几个字。”我心想着这又是什么花样,但我还是做了,记得爷爷给我出的第一个字便是“日”,那时我才读小学,认识的字也不多,只写出了目,田,由,爷爷说不准翻字典,于是我便偷偷地去请教父亲,父亲告诉了我两个字,甲,申,然后我跑到爷爷眼前告诉他这两个字,没想到爷爷却突然问我这两个字的意思,我琢磨着半天答不出来,脸上憋红了天,每次我一紧张便会面红耳赤。后来爷爷说你作弊了那就罚你从1加到100吧,不加完加错了不可以吃饭,于是便乖乖的拿着粉笔在地上加法。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过,几个小时过去了,我还只加到一半多的样子。这样下去可不行,我起码得加到晚上去。然后我便动了个歪心思,回去拿计算器算,借着喝水的时候我从书包里偷偷拿着计算器算,不一会儿我便把剩下的算完了。我高兴极了,便故作镇静的拉着爷爷来看。爷爷看后还是说了句不错。然后便说他明天有事要出去,不会来教我。我欣喜若狂的叫了起来。“你就那么高兴吗?我出去了还有你奶奶啊,她明天教你”爷爷不急不缓的说。顿时我的心情跌入了歇斯里底。失望的回了句。“哦”。
第二天天微微亮爷爷便出去了。奶奶对我还是仁慈的,并没有叫我过早的起床,用过早饭,奶奶便对我说到:“奶奶没有你爷爷那样的身体,所以不会教你做那些体力事,我们就来下棋吧,象棋,围棋,五子棋,今天我们先学这些入门”。当时我表现的还是满喜欢的,毕竟只用脑子。不一会儿奶奶便从地上画出了一个类似球场的图,然后用石子或者树枝作为士兵,这种玩法倒是新奇,一下子便勾起了我玩的欲望,它的规则是把对方的棋子围到无路可走的时候就算阵亡了,了解过相关规则后我便开始下棋了,几场下来我竟然没有赢过一场,奶奶说这围棋也不是随便下的,棋错一着,全盘皆输,它讲究的是看谁能够用短的步数让对方阵亡,这是需要从长期训练中得出经验的。听过奶奶的讲解之后我便在心里暗自发狠,我一定要把棋艺学好,以后跟小伙伴们切磋的时候就能占上风了。后来还有伯父教的书法,都让我受益颇深,感获良久。
时间,可以验证成果,可以证明成果,也可推翻成果,时间是个有趣的过程,你永远不知道它会怎样改变着你,儿时的漫语时光,是最悠闲的,是最青春的,是最天真的,不得不承认,儿时的我确实从爷爷身上学到了很多,这是邻家小孩所学不到的,别人在长大,我却在成长,别人度过了青春,我却朦胧了岁月,小时候是老手带小手,现在是小手牵老手,轻轻地,我就这样牵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