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惨淡的阳光,拉长了我飞奔的影子,一闪一闪,转瞬便消失在了街角。
步伐匆匆,其实是为了一个赴约。一个半年多以来,没有丝毫联系的老友的会面。
记得去的路程中,我内心是忐忑的,不安的,焦躁的。因为不联系,担心话题会尴尬;因为不见面,担心默契会消逝。一路上,我设想了很多的开场白,同时也不断思索着,待会俩人见面后,该聊写什么,而我,又该不该谈起大学这个敏感尖锐的话题,还有,这半年多没见,我对她的轻轻思念。
载着惶恐与兴奋的矛盾心理,我终于抵达了会面的地点。而她,似乎也在那里,等待了许久,许久。
久违的心酸一股脑涌上心头:她从前的长发及腰,乌黑浓密不知何时被眼前肆意飞扬的短发悄悄取代,一身陈旧的校服,套住了本该飞扬散漫的青春。走近些,发现,她的鼻梁上,轻轻卡住了一副黑框眼睛,重重的镜框把眼睛周围的肌肤,压出了深深的凹陷,而在眼镜的遮掩下浓浓的眼袋依旧是那么的明显,疲惫的眼睛似乎也因为复读的原因,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看上去,是那么的憔悴,令人心疼。
相对而站,我们俩默契的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对方,轻轻傻笑。似乎,谁也舍不得打断眼前的这份静谧安好。也是在这对视的笑眼中,让我明白了曾经以为时间和空间营造的所谓隔阂,不过是人为臆想的结果,只要心中有对方,只要这段友谊足够真挚,那么,请你相信,它一定经得起时间的淬炼和打磨,根本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悄然消逝。
如今回忆,却是已然忘了,是谁先打破了重聚美好的傻笑,提议去街上随意游荡一下。
因为晚上她还要上课,所以我们并没有走太远,只是绕着学校四周走走,聊聊她的乏味麻木,谈谈我的悠闲潇洒。当时,都没在意和她谈论大学到底合不合适。
记得,她说,他们老师的敷衍,数着一条条的罪行,义愤填膺。
她说,她们环境的压抑,念着一个个的刻苦,落寞不已。
她说,她也渐渐感到麻木,叹着一次次的考试,暗自摇头。
听着她的感慨抱怨,让我内心产生了些许异样的感觉。我不喜欢她这样,一点也不喜欢。
还记得曾经的她,是一个多么青春洋溢,积极向上的姑娘啊,为什么一个所谓的复读,把她折磨成如今这般颜色?还是说,是我太过简单幼稚,无法理解复读的沉重与压力?
说着,闹着,打笑着,时间就在这不知不觉中,迈着矫健的步伐向前奔去,不诉别离。6点了,她得进去上课了。看着对面的她,重重眼镜下,那双古井无波的大眼睛,擒着可疑的湿润的水滴,似笼雾的秋水,若夜空的星辰。不敢在继续对视,只是轻轻走上前,张开双臂,拥住了这个瘦弱可爱的姑娘。紧紧的,似要把她揉进身体。可最后,依旧得道出别离。
“照顾好自己”,话音刚落,我便蛮横的扳过她的肩头,推搡着,让她赶快进入学校。从始自终,不敢抬头,生怕眼中不知名的液体,在空中舞出一段伤感的华尔兹,增加离别的伤心。我能做的,便是转身,拔腿飞奔,不敢有一丝留恋,一次回头。因为我担心,她站在校门的挥手,会成为我们之间,最后的送别。
狂奔中,强忍的泪滴,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我不知道,这是从何而来的心酸与落寞,亦或只是简单的久别重逢的喜悦与激动?
泪滴在空中打了个旋,才施施然落地。我不知道,下一次的见面会在何时?笨笨的她,是否能照顾好自己,又是否会在复习的闲暇,想起生命旅程中,曾经有我的鼓励与陪伴。
我只能在心中,轻轻默念:
姑娘,你要加油,一次的失败不算什么
姑娘,你要坚强,再次闯过这张牙五爪的独木桥
姑娘,你要好好的,替我照顾好自己
姑娘,离别时刻,我竟忘了郑重的说声再见,但我想,不会很久,我们还能再次相见。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