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岁那年的夏天。
琥珀色的夕阳映照放学回家的路。我的心情犹如路边的野菊花,伸长了脖子去绽放美丽。
小伙伴们起哄大家今天顺着小路回家,顺便去池塘里洗个澡。
水下的身体,尽情的舒展着,放松着,从这头游那头,好不快活。
突然一条筷子粗细的蛇朝我这边游过来,慌乱间,我拼了命的往旁边躲,结果左脚被水里的玻璃碴子划了一个五厘米左右的口子。
一时间伙伴们也慌了神,用地边的“刺草”(我们当地一种止血的草)揉碎了往伤口上敷。
大家散去,各自回家。
我一瘸一拐的走向村里,直到走到家门口才挺直腰板,故作常态。
爸爸睡眼惺忪的坐在大门口吃着西瓜,妈妈在水池边洗黑黄的毛巾,抬头看了看我,没说话。
我放慢脚步,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往常一样。太害怕被训斥了,我不想再被戴上贪玩、泼皮的帽子。一个人坐在堂屋西北角落里,闷热的喘不上气来,汗水像虫子一样顺着皮肤在衣服里面爬,脑子嗡嗡只响:不会再热出病了吧?
突然,我妈说:这么热的天气,你钻屋子里干嘛?出来吃西瓜。
脚底钻心的疼,在妈妈话出口的那一刻我就忍无可忍了。
走出堂屋,我没有去大门口吃西瓜,而是径直的走到水井边上,去冲洗脚底黏糊糊的血液。妈妈突然出现在我后边,勾着头往我这边瞅边问:“你的脚咋了?”
“在河里洗澡,被瓶子划伤了”我拼劲全力说出这些话后,等待她的狂风骤雨和爸爸的横眉怒视。然而,有那一刻时间居然静止了。
妈妈把我拉到屋子里,一边去找酒精,一边埋怨:割这么大个口子,你真能忍,咋回来的?我木木的说是走着回来的。酒精刺激的伤口热辣辣的,但是心里却感受不到疼痛。
如今,我早已释怀。
只是那种被指责被训斥被埋怨的感觉,却根深蒂固的印在了意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