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我低头瞧了瞧手中的雨伞,还好今天看天气预报了,车停稳后打开了伞急忙往回跑,可全身还是被淋了个遍,到了小区门口看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滂沱的大雨也淋遍了它的全身,它趴在地上低声哀嚎。
黑夜和雨混做一团,树叉也跌落了一旁,我没有经历和心思去理会那一团黑,浑身打颤的跑回到家里。
掏出已经被打湿的手机里面有几个未读电话和短信,都是男朋友姜将发的,我回复了一句:回来了,放心吧,就关掉了手机去洗澡了。
来大城市打拼真的很不容易,我和姜将来到北京三年了可什么也没有,他住在公司宿舍我在上班的附近租了一个只有几平米的出租房,两个人虽然同城过得却像异地一样,看个电影都需要约好几个星期两个人才能同时有时间。
最近两个人又因为买房子的事情发生了争议。
想着想着被一个很大的闪电揪了回来它极速冲到了屋子悬在半空中咔嚓一声又落到了地上,把我吓得半死躲在墙角紧紧抱住了自己,突然感觉如果面临死亡刚才的那些烦恼都是小事。
冲热水澡的时候期盼明天有个好天气,希望自己早点结束现在窘迫的日子,希望早点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老天待我不薄第二天果然是个好天气,下班时夕阳笼罩着余晖,经过了昨天的风吹雨打花坛的花显然提不起了精神,被雨水折断的冬青树下躺着昨天的那一团黑。
我好奇的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靠近它,它用黑色的小眼珠期待的看着我,原来它是一条流浪狗,原来昨天我看的一团黑就是它,身上还是有点潮湿,不过不是昨天泼满水的狗子了。
我掏出包包看能不能有吃的给它,除了公交卡和一串钥匙什么也没有,不过小卖部里还热闹非凡我也凑了过去买了两根火腿肠剥好放到了它旁边,它看了看我便摇头晃脑的吃了起来。
哈哈!“你这么黑我就叫你黑子好不好,”它没点头也没摇头那就是默认了。
看黑子吃完和它说了一声再见,它用黑夜中明亮的眼睛一直看我走进房屋中。
第二天我故意在包里装上火腿肠如果碰见黑子,还要看它摇头晃脑的样子果不其然它像个孩子一样在等我回家,看见我尾巴转的像陀螺一样,我把准备好的火腿肠丢给它,看它欢快的样子。
从那时起每天它都会在小区门口等我回家,每天我也都会准备好食物给它,这天下班又有雨滴稀稀疏疏落下来,忘了看天气预报又要挨浇了,天黑路滑走起来吃力又踉跄,过了该回家的时间黑子都没有等到我,它出了小区门口试图汪汪的叫喊我,我听见了它的声音,回应一声:“是黑子吗?”
它连滚带爬的跑到我身边用被雨洗过的狗头蹭着全身打湿的我,在处处忙碌的北京我身边还有一个如此暖心的黑子,雨水和泪水一齐在我脸上拍打,我大喊:“黑子快跑,”在风雨交加的黑夜中一大一小,一前一后拼命的奔跑和这个黑夜做斗争。
到了家门口他却迟迟不肯进去,高傲的挺着头蹲在门口,我走到门口说了一句:“黑子你装什么清高啊!”把它抱进了屋里。
给它洗澡给它煮面从此它不在是一只流浪狗而我也不是一个孤独的人。
每天它都会蹲在门口接我下班,然后一起回家吃饭,每天到家都黑漆漆的了,黑子坐在路灯下等我回家,然后我们伴着灯火吃饭。
“下班了?黑子又在门口等你呢!”王奶奶笑盈盈的说到。
这是王奶奶见到我必说的两句话。
这天我看到黑子还没来的急打招呼,身体被一股力量拽倒在地,手里的包也不知踪影。我惊的还没有回过神来,有个黑影就消失在了黑夜里,同时黑子也不知去向。
我紧张害怕的呼喊黑子隐约听见远处有一阵阵的声音:“你这个畜生.”和撕裂夜空的汪汪声。
我摸索着向前看见一个黑影越来越近向我走来,嘴里叼着沾满血迹的背包。
我抱过黑子看见它的前腿渗出一道道鲜血,躺在我怀里发出细微的哼哼声,并不停用舌头舔去我手背上的泪滴。
回到家里用酒精给它消毒将纱布缠在它的腿上,抱着它躺在沙发上委屈的告诉它:你个傻黑子,钱没了我们可以赚啊,你没了我怎么办,它用尾巴一直敲打着我的腿,一直敲打到我们入睡在这个充满温暖的黑夜里。
姜将打来电话他选好了一处房子,让我过去看看,在北京呆了三年做梦都想能有这一天,我们去看了郊区一处平米不是很大的二手房,即使这样我也开心的要命。
我满脸的幸福的望着他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他宠溺的搂着我肩膀说我们会越来越好的,那我把黑子带过来好吗?我不假思索的说。
“黑子是谁?”他疑惑的问
“黑子是我捡来的流浪狗。”我说
“哦!没听你说过啊。”他说
“这段时间我们连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怎么说。”我在一旁小声的呢喃
难得休息的一天我和黑子出去逛街准备新家的简单装修,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越近越熟悉,走进身旁能听见他独有的呼吸,我轻轻的叫了一声姜坤,他手牵另一个女孩转头来鼻翼上瞬时冒出了汗珠。
我突然发现当自己的感情受到了危机,我所谓的教养就是根本不值一提的东西。
我拉着姜将出了商场吵了起来,他推了我一下但并没用力,黑子觉得我受了天大的委屈咬住他的裤脚拖住他,我很感谢黑子没有咬他,即使受到了背叛我还是不忍心他受到伤害。
回去的路上我抱着黑子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眼泪打湿了它的额头,它也呜呜的像是在陪我哭泣。
后来我们分手了,他说其实还是想给我一个家,又说其实你的狗子挺好的,我只回了一句你和它比不了。
我一边走一边用手背抹着眼睛,可是手背不够用泪水还是淌在了脸上。
为了生计我又换了一家工作,在那附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我准备把黑子先寄住在平时很喜欢它的王奶奶家,我住在员工宿舍,等我找到房子在把它接回去。
我把它送到孤身一人的王奶奶家临走时它追了出去,我抚摸它的额头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告诉它要听话,过几天我就会来接它,最后它落寞的看我远去的背影。
没过一个星期我接到了王奶奶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她内疚又焦急的说“黑子不见了,从你走了之后黑子就总去你们原来住过的房子里等你,从早等到黑,可是今天我去接它的时候,它却不见了,有人看见黑子被一个拉狗的大车装走了。”我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哽咽。
我急忙挂断了电话,拿起了带有黑子钥匙链的背包就往外跑,在路中我看见了那棵折断的冬青树毅然的矗立在那里,在它的脚底下趴着一团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