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用什么名字好,暂时用这个名字吧。
从前有位姓杜的小姐,她的父亲,是个军官,思想开明,所以彼时这位杜小姐的母亲不敢朋目张胆的给杜小姐裏脚,只有夜里在被窝里偷偷裏一下,直接结果是罪也受了,脚也没裹特别好,比起天足,却又有些变形。杜小姐姊妹几人都是这种半文明脚,一般人不太接受,导致杜小姐姐妹都嫁给了读过书思想稍微开放的先生,倒也算因祸得福。
先生虽然读过书,也教书,却是老式人家的公子,长子长孙,从小连玉米面都不吃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琴棋书画唱戏写文无一不精。经过新中国几次运动洗礼后,家道彻底与当时其它人家无异了。先生还是老样子,可杜小姐不能是以前的杜小姐了,她要用最简陋的食物填饱一家人的肚子,即使在最困顿的日子里也要让家人穿的干净整洁。当时的窘迫是无法言说的,常使她感叹当年日子的艰难。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她怎样拉扯着一家老小熬过那些岁月。
我出生时,杜小姐已经六十几岁了,估计是如今我母亲这般的年纪。对于这唯一女儿的唯一的女儿,她自然是很宠爱的 ̄简直像宠自已那漂亮又多才多艺的孙女一样。我很惧怕我的母亲,从来不敢放肆,但在杜小姐这里,我是无法无天的,因为我母亲在杜小姐面前必忍气吞声,而杜小姐,却只顾着我高兴。饶是如此,我也挨过打 ̄也许因为我太无法无天了吧。那次五个哥哥还有他们的朋友们带着我去玩,那个冬天特别冷,我穿着很厚的棉裤,简直像个行走的棉花团蠕动在队伍的最后面。我们选了个地方把枯草点燃,兴冲冲的等着这火光把前两天隔壁村里几个小毛孩子点的火比下去,却不曾想大火殃及了我这池鱼 ̄好吧,我不是池鱼,我是始作俑者 ̄总之,我的纯手工定制的大厚棉裤被烧了个大洞。在七手八脚救下我之后,哥哥们率领我回村。走到村囗的场院里,只见杜小姐率领她的儿子们站在高一点的坡上。我们走到跟前,杜小姐从坡上颠着小大脚跑下来,在一群流着鼻涕的小子们中间准确的抓住我 ̄我一直以为她不打孩子是不会打孩子,现在想来她打孩子的技术比她用野菜做美味的技术不差 ̄一个手抓住我的一条胳膊,这样任我再怎样撒欢也无法逃离,另一只手抡起来再打到我的屁股上,我哀嚎起来:并不是打的有多痛,棉裤已经充当了缓冲,但是这么多人放火,为什么只打我?!打完后她去邻居家给我借了一条合适的棉裤,把烧坏的棉裤细细补好。至于为什么只打我,她给出的解释是别人是父母在身边,而我不是,如果我出点什么事,她怎么跟我的父母交待呢?
后来,她很老了,打不动我了,必须有人服待了,所幸儿孙们极孝顺。我的母亲也经常接她来我家住,有一次她躺在床上,我爬上床问她,姥姥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你打我?她回答,我不记得,我没打过祢。我嘁了一声,你是打人的人,自然忘了,我这挨打的老记着。当时的她有点帕金森,头总是不自觉的摇晃,我现在还记得她当时摇晃着头需出假牙笑的样子。那也是我对她最后的记忆。
第二年,她去逝了。当时我已经大二,但只有她一走,我才觉得我的童年结束了。无论我怎样痛哭,都无法回来了。
之后在梦里见过几次,她还是打我之前站在高坡上威风的样子。醒后却只有被泪水打湿的枕头和窗外清冷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