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诗详注》读书笔记13:夜宴左氏庄

鹤注   公未得乡贡之前,游吴、越,下第之后,游齐、赵。此诗云:“诗罢闻吴咏,扁舟意不忘。”则是游齐赵时作。未详左氏庄在何郡,旧次在过宋之问旧庄后,则左氏庄亦当在河南。

林风纤月落[一],衣露静琴张[二]。

暗水流花径[三],春星带草堂[四]。

检书烧烛短[五],看剑引杯长。

诗罢闻吴咏[六],扁舟意不忘[七]。

九曲奔流笔记:

首联即对仗,写人对写景。颔联继续写景,颈联继续写人。分承手法。尾联感怀。

首联的“风”和“露”,转品,名词作动词。如果理解成名词,感觉句法不通,月落,但林风不能落,所以应该理解成树林微风拂过,纤月缓缓落下,对句类似。

颔联的“暗”与“带”炼字极佳。水因为暗,所以看不到,只能听到,赋予了听觉感受,花径有视觉和味觉的双重感受。带,此时春星像一条腰带,围绕着草堂。

尾联的“诗罢”,应该与颈联检书看剑有关,都是夜宴之事。

原书释义:

月落露浓,静琴始张,入夜方饮也。水暗星低,夜宴之景。检书看剑,夜宴之事。公弱冠曾游吴、越,故闻吴咏而追思其处。吴江周篆云:检书以考证,看剑而吟哦,此时正赋诗也。末句诗罢,乃倒插法。

[一]吴均诗:“林疏风至少。”谢朓诗:“疏芜散风林。”杜臆谓林风与衣露相偶。鳌按:林风则微,风林则大,只颠倒一字,而轻重不同。古诗:“两头纤纤月初生。”张绰诗:“云表挂纤月。”

[二]说苑:“孺子操弹于后园,露沾其衣。”或以衣为琴衣,非是。谢朓诗:“静琴怆复伤。”诗:“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三]李百药诗:“暗水急还流。”庾肩吾诗:“向岭分花径。”

[四]梁简文帝神山寺碑:“照影春星。”张伯复诗话:“春星带草堂”,古今传为佳句,只一带字,便点出空中景象。如“玉绳低建章”,低字亦然。带,拖带也。北山移文:“草堂之灵。”

[五]江淹伤友人赋:“共检兮洛书。”

[六]吴咏,谓诗客作吴音。

[七]史记:范蠡乘扁舟,游五湖。

赵汸曰:此诗寄兴闲游,状景纤悉,写情浓至,而开阖参错,不见其冗,乃诗之入妙处。

顾宸曰:一章之中,鼓琴看剑,检书赋诗,乐事皆具。而林风初月,夜露春星,及暗水花径,草堂扁舟,时地景物,重叠铺叙,却浑然不见痕迹。而其逐联递接,八句总如一句,俱众夜宴二字摹写尽情。

黄生曰:夜景有月易佳,无月难佳。三四就无月时写景,语更精切。上句妙在一暗字,觉水声之入耳。下句妙在一带字,见星光之遥映。

胡应麟曰:五律仄起高古者,唯杜为胜。如“严警当寒夜,前军落大星”,“不识南塘路,今知第五桥”,“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带甲满天地,胡为君远行”,“吾宗老孙子,质朴古人风”,“韦曲花无赖,家家恼杀人”,皆雄深浑朴,意味无穷。然律以盛唐,则气骨有余,风韵稍乏。唯“风林纤月落,衣露静琴张”,“花隐掖垣暮,啾啾栖鸟过”,尤为工绝,此则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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