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蛋,昨晚又梦到他了。
不知过了多少混沌的时间,九年也是够长。
梦里所有的细节,还是那么清晰,像刻出来一样,从头顶每根飞舞的发丝,到轻盈帅气的步伐。
下课铃响了,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从眼前闪过,像心绞痛一样的,那么纠了一下,却难以呼吸。还是和九年前一样,那个人永远匆忙着,是不是要和他打一声招呼。
“嗨,好久不见”
“嗨,好巧,居然在这里碰到你”。这都是想象罢了。
从身后跟踪他一直到教室,夕阳下的窗户,显得格外的耀眼,蓝得透彻的窗帘,也是够调皮。
抬头看了一眼牌号,高一某班,九年了才升到高一吗?是有多笨才能不断的留级。在倒数第二排,那个熟悉的位置,他顺势坐下了。
高考的压力压榨这每个人,似乎所有细胞都已经脱水,教室也再没多余的空间,去容得下一丁点空气。
我跟着溜进去,在离他最近的位置,最后一排坐下,心里却是百感交集,像当年的小鹿乱撞一般。如果他忽然转过来,我应该怎么说呢。
一张抛物线章节的试卷,皱皱的铺在桌上,九年了,这家伙的字居然还是那么的丑,扭扭捏捏,丑的不忍直视。
可是一切都没有变,他依然喜欢红外套,运动裤,白鞋,还有熟悉的身上专有的味道。
他转头见到我,会是怎样一个反应,夸我变漂亮了,这九年去哪上的大学,在哪工作,现在过的怎么样,亦或是给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切都是未知,而我在等他回头。
“这个题应该怎么解啊,我怎么算不出它这个答案”
一个女生蹦跳着跑过来,把笔记放他面前,并顺势靠过来,像还未断奶的猫咪一样依偎着。
天呐,这家伙不是说过上学不想恋爱的吗?难道这么快就忘了。但那个人也并非当年那个意中人啊,这一切让人费解。
我的心纠了一下。
“看吧,你哥也不一定会解,走吧,一会就上课了”
“姨妈说上次哥考了前十呢”
不一会儿一个大高个从教室冒出来,挽着那女生的脖子走了。偷瞄了一眼试卷,纠到心口的石头终于掉下来了,恩,是那个远房亲戚家的妹妹,九年了都已经和他同班了。
我继续期待着他回头。因为始终没有勇气,就连拍一拍后背,当年最简单的试探也都做不到了。
忽然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扭过来了,和九年前相比一点没变,每一个细节都一致得惊人。
心律不齐再加上心动过速,就差房颤了,和他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脑子里的思绪交流不断,像是停留了一个多世纪,终于传导了到面神经,准备开口了。
可事实是,他并没有同我说话,压根就没有看到我,只是问了旁边同学一个选择题。我努力挣脱开蠢蠢欲动的双唇,震动喉咙里的声带。
“恩?你是别的班同学吗?怎么在这个位置坐?”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比陌生人还要平淡,淡的让人恐惧又失望。
“恩?你是和我开玩笑吧?”
“我是某某某”
“不认识啊”,他摇摇头。
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从眼眶中溢出,已经九年了,可是他还是他,为什么会不认识我。
所有的零零碎碎的语言,硬生生被咽下去,腐烂在十二指肠里,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了。后排的我已经泪流满面,就算时光怎么变换,我的名字告诉了依然不认识吗?
他继续埋头做题,我的整个世界却已经塌陷,双目瞬间没了光感,胸口像被压榨一样闷疼,四肢麻木,呼吸困难到窒息。
九年了,他还会出现在这个校园里吗?还会依然是高一某班吗?还会是一样的穿着打扮吗?大概只有穿越剧才会这样吧。
重要的一点,某某某,这个名字他不会忘,也不可能忘掉的。难道不是他吗?但是所有的所有,都对合的毫无瑕疵啊。
当我再次挣扎着睁开眼,以为自己在急诊的某一床位时,一缕阳光照进来,熟悉的窗帘和风铃飘动着。
这特么只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抹了抹还残留眼泪的双眼,缕缕蓬松的头发,忽然想要抱抱自己呢。
庆幸没有窒息而死。
庆幸故事的结局,留下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残骸,而是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暗恋就是一场单恋。单恋真好,因为你可以自己决定,决定什么时候结束它,但你也曾视他一人如生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