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一年级时,同桌林是个男生,比我大一岁。我们俩坐在最后一排,我在左,他在右。
林比我早一年上小学,读了一年留级了。一年级开始学习描红,我描来描去描不好,林已经学过了,他描得很好。于是,他就教我描,还在我的描红本上描了几个字。本子交上去后,老师认为描得好的字都圈上了红圈。仔细一看,圈了红圈的几个字,都是林描写的,不得不佩服他。
有一次,他上课做小动作,在桌子底下捣弄那些弹弓、弹子之类的东西,我想你已经留了一级还不好好学习,就告诉了老师(小学里我老爱告状),他就被老师批评了一顿。
那时候桌子的中央有条“三八线”,那天我写作业时,一不小心右肘超过了“三八线”。突然觉得右臂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铅笔芯断了,作业纸戳破了。我回头气愤地看着林,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知道他在报复我。
这次我没有在老师那里告状,而是回家告诉了父亲。父亲就与林的奶奶说:叫你孙子不要欺负我女儿。
林的奶奶是我父亲的亲姐姐,我的姑妈。那时候姑妈会隔三差五地到我们家来,姑妈得知林欺负我的事情后,就回家跟她孙子说:舅公公家这个女儿生了第九个才生到了,宝贝得很,你不能欺负她。别人欺负她,你得帮她呢。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欺负过我。
按辈分,他应该叫我姑姑。可他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姑姑,总是直呼其名,小时候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感觉他是把我当妹妹看待的。
父亲小时候,爷爷去世得早。奶奶就把姑妈留着帮衬家里,错过了谈婚论嫁的合适时机。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了姑父,姑父家里非常穷。小时候我去姑妈家,见他们家就三间茅草屋,下雨天屋漏不止。林就出生在茅草屋里,后来,三间茅屋翻造了三间瓦屋。
姑妈生了三个孩子。大表哥就是林的父亲,林的母亲是姑妈从小领的童养媳。大表哥结婚时,应该有个新娘子回娘家的仪式。大表嫂没有娘家可回,母亲就邀他俩到我们家,把大表嫂当女儿一样完成了该有的礼数。后来日子好过了,逢年过节,大表嫂就买了不少的东西来看望我的父母。现在我父亲快九十岁了,大表嫂也七十多了,她还经常来看望我父亲。
林初中没念完就缀学了,后来进厂工作,在他父母亲的带领下,他刻苦勤劳,造了楼房,娶了老婆。日子一天天好过起来了。
林有个弟弟,人木讷些,弟弟没有婚娶,名下有个宅基地。此时,已是林当家作主了。于是,林夫妻俩又奋斗了一阵,另外造了一幢楼房。
二表哥考取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四川。从事的是军工行业,在那里成了家,平时难得回来探亲。二表哥的单位后来军用转为民用,经济状况一般。其中一个孩子就回到了上海家乡工作,一开始租房住。后来,林与母亲商量,让自己的堂弟住到家里,平时与自己的弟弟、母亲一起生活。其时,姑夫、姑妈、大表哥已去世。
最近林的孩子也结婚了。
在林的努力下,家里情况越来越好,不得不说,林为整个家族的兴旺与合睦花了很多心血。
他是我的同学、小辈,但更象我的哥哥。